这篇采访稿,不仅仅获得了县宣传部门,还有广播站的二等奖。
还让初来乍到的张维,一下子就在全县那么多的广播员里面崭露头角!
等到张维第二篇,关于“老中青三代人,齐心协力改良打谷机”的稿子一出来。
好家伙!
直接获得了县“优秀广播稿 司机小张,帮忙把小推车给搬到吉普车上。
然后拉起邱小刚,一熘烟的往红星乡方向跑了。
剩下的罗旋、卢刚,还有芦苗三人,便慢慢悠悠的回正兴生产队而去。
原本卢刚行事急躁,根本就没耐性这样如同散步一般的赶路。
只是现在路边有吃瓜群众在那里围观,卢刚只好耐着性子,微笑着和他们点头打招呼。
只可惜红太狼笑再温柔,懒羊羊们看的也是心里直发抖...
卢刚身上自带三分煞气、七分威严。
他用不着虎躯一震,只是往那一站!
就能威慑住不少人...
先前卢刚停车给邱小刚包扎的时候,停留的时间比较长。
所以慢慢就有不少路过的社员们,站在马路边驻足围观。
“小汽车?啧啧啧,好漂亮的车子啊!我听说,这小汽车里面的座椅,都安了弹黄的呢!坐上去,人会弹上弹下,和...和,那啥一样!”
“噗嗤——”
苗苗听到这种议论,顿时有点忍俊不禁,张开樱桃小嘴,露出一颗迷人的小虎牙,就想笑。
卢刚压低声音,满脸严肃的批评苗苗道,“苗苗,这时候你可别笑。群众们没出过门,也没见过这些东西,咱们要学会体谅,绝不能嘲笑他们没见识,懂了吗?”
“是,爸!”
卢苗翘嘴一瘪,“动不动就批评我、给我讲大道理,烦不烦啊爸!”
围观群众的脸上,都写满了好奇、惊讶、羡慕...还有几分敬畏、畏惧之色。
“吉普车啊,啧啧啧,啥样的人才有资格做哦?天大大啊,真不知道咱们哪辈子,才有福分坐一回哩!”
“你坐锤子!那是你我能坐的?乡里都没有一辆小汽车,大队干部都摸不上一回,哪有咱的份...咦,那个小姑娘,可真洋气!”
“是啊,好乖的一个妹儿哟!啧啧啧,画片里面走出来的一样...”
“嗯,这个幺妹儿确实乖,长的硬是要的!”
“漂亮,啧啧啧...大地方来的人,人家就是洋气!你看看我们生产队的王幺妹儿,大家都说她漂亮。这个人啊,就怕比,一比就不得行了...”
“那个小伙子是...6生产队的罗旋吧?好家伙,这也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!”
“那是!人家罗旋可是了不得呢...啧啧啧,我家那两个报应,要是能够跟得上人家罗旋一点点零头,唉!死了我也安心闭眼睛了...”
等到吉普车跑远了,围观群众依旧还在路边交头接耳、指指点点。
只不过他们的注意力,已经从吉普车上,逐步转移到那位漂亮的小姑娘卢苗身上去了...
这些围观群众之所以这么闲,那是因为他们出来,多半都是受了生产队的指派。
让他们去红星乡场镇上办事。
反正这些社员们只要出来了,就算一天的工分,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着急!
都是混工分,急个铲铲。
亏的现在吉普车开走了。
罗旋和卢刚、还有苗苗三人,也慢慢悠悠地散着步走了。
如若不然的话,信不信这些吃瓜群众们,能够站在那里、顶着烈日看上整整一天?
“生产队里的稻谷,都收完了吧?是不是接下来,就该准备着手掰玉米了?”
卢刚背负着双手,一边观望远处的水田、近处的玉米、红薯,一边开口问罗旋,“今年粮食还好?你能吃得饱吗?”
罗旋点点头,然后又摇摇头,“粮食产量还行,今年风调雨顺的。甲等田里的稻子亩产,怎么也得有500多斤了吧。
只是乙等田不行,亩产才300来斤。要是丙等田里的话,可能抛去种子的话,基本上没什么收获。”
“我一年是380斤口粮,其中红薯干是70斤,小麦、玉米150斤。剩下的还有蚕豆、豌豆、黄豆这些杂粮,不多,一共就7斤3两。
光说黄豆的话,还不够吃三顿豆腐的。”
“除去这些,生产队里剩下的,就是每年分给我150斤左右的稻谷。只不过稻谷质量一般般,好等级的稻谷,都拿去交公粮去了。
剩下的这些稻谷,里面瘪壳多、半饱的稻子多,春不出来多少米。”
罗旋摇头道,“我还好,我一个人过日子,简单的很。平时我自己还能出去抠黄鳝、捉点鱼虾鳖蟹,换一点粮食回来吃吃。
所以我家里细粮吃的,要比别人家里多一些...”
“要是遇到那些家里壮劳力少的家庭,一年的粮食,顶大也只够半年的...”
卢苗开口问,“那人家剩下的半年怎么办?”
“蔬菜瓜果半年粮,粮食不够,煮稀一点、加野菜来凑。””第一名!
张维也因此,成为了荣威县里广播新闻界的新星人物了。
在罗旋身上,已经尝到了大大甜头的张维。
如今,他心中有一种预感:但凡和罗旋能够沾上边的新闻稿,就一定能让自己的事业,如同芝麻开花一般...
爽啊。
这件事情弄好了,自己可就三连冠了!
于是,张维也没惊动罗旋,便私底下再三核实了一下:这首歌,确实是从罗旋嘴里哼唱出来的。
只是,当时大家没问罗旋讨要曲谱、歌词。
——问了也是白问。
问了也没有!
再问,还是没有!!
罗旋上一世唱歌,一不靠谱、二不着调。
有一次在广场上哼唧了几句,直接导致广场舞大妈们,组团追杀了罗旋整整8条街!
连升调降调,在罗旋眼里和蚯引长的一个模样,又能上哪给他们弄曲谱?
张维悄悄地找到县文化宫里的老师,替罗旋将这首歌谱成曲、又填上词。
然后,
这首歌经过县里青少年宫,里面的少儿乐队一演绎,那唱出来的效果,真还不是熊英那种乡村小学里的文艺委员,能够达到的高度。
于是...
这首《生产队里的小社员》,就在张维暗中推波助澜的操作下。
火了!
这首歌不仅上了地区的广播站。
而且还被地区电台,给列为了优秀曲目,时常在热门时段反复播出,以鼓舞广大生产队社员们的干劲...
刚才,卢苗和罗旋在说这首歌的事情,话题终于变得轻松起来。
只见卢刚长长的吁口气,随后开口道,“现在咱也不多说了,还是先到6生产队看看情况再说吧。
罗旋,你回去就需要准备好东西,我很可能会把你的户口,转到市里面去。”
转户口?
到市里?
吃国家粮?
罗旋满腹疑惑。
只不过这些事情,还是先放一放再说吧。
他说转户口就转户口啊?
就算公家同意,我还未必会点头哩。
罗旋至今,也有一点搞不太明白其中的关窍。
但大致猜想得出来一些东西:卢刚很可能许久,都没有和罗铁柱这边接触过。
甚至很久,他都没有和罗铁柱这边有过任何联系了。
看样子这位卢刚,他应该是赵梅的弟弟。
至于为什么赵梅,和卢刚并不是同姓,其实也很好理解:巴蜀省到现在,也才刚刚解放了几年。
旧社会里,像卢刚这样不能暴露真实姓名的工作者,改名易姓的事情很常见。
如今等到他事业有成、工作也稳定下来了,卢刚便想回来,看看罗铁柱那个便宜姐夫。
顺带探望一下,自己这个便宜外侄...
自己是赵梅抱养回来的,和卢刚、赵梅毫无血缘关系,卢刚为什么要帮自己、要拉自己一把?
农转非很不容易,甚至可以说难如登天。
如今卢刚却提出来,要把自己的户口转到市里面,成为一名吃“城镇居民粮”的城里人。
看得出来,这位卢刚是真心要接济自己一把。
但他这个行为,纯属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、是看在他那位已经逝去了的姐姐的情分上...
所以,自己千万不要自作多情,更不要想太多了。
看见好处就把脸贴上去,没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