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续三四天来,武平军竟然没有再来骚扰,大营内外相安无事,而且更重要的是,遥望对面山头的武平军大营,似乎并任何调兵的迹象。谢贵心中很是疑惑,难道李源一战过后便得意忘形?亦或是这小子又在玩什么鬼名堂?总之,这件算是可喜的事情,却反倒让人变得心慌起来。
八月十九日晚,当邵廷k遣人禀报所有的攻城器械重新制成之后,谢贵在中军大帐中召开了军事会议,以探讨接下来的用兵方略,解决拖延了好几日没有解决的一些事情。毕竟几日前惨败过后,局势已经完全改变。
正当谢贵调兵遣将忙活不停的时候,一封从数百里外送达的急件抵达了汉军大营。送信的士兵累得路都走不动了,下马之后双腿无法站立,被亲卫拖着进了中军帐中。
“谢……谢都统……潘都统急信。”送信的士兵开口说了这一句,便一头栽倒在地昏厥了过去。
谢贵忙命人将他抬去救治,同时将送信的士兵身上的那封信取出观瞧。信确实是潘崇彻写的,字迹颇为潦草,显然是匆忙写就,字句触目惊心,自然便是辰州一役惨败之事。
实际上在打开书信之前,谢贵其实并不担心,因为先前提出奇袭之计时,汉军众将都以为武平军的主力正陷在溪州,而如今李源亲自领军出现在益阳,虽然明显有了出入,但武平军主帅既然不在辰州,潘崇彻那一路奇兵总归是没有问题的。
然而,当谢贵拆开信看了几眼后,顿时面色大变。那是一封求救信,四日前辰州一战,汉军大败,潘崇彻仅仅带着千余亲卫从水路向东突围,眼下正在返回郴州的路上。
据报辰州城武平军万余兵马正朝着益阳靠拢,估计很快便要抵达。益阳城外的这一路汉军如今真正成了孤军,潘崇彻深知难以守御,故而急件命令谢贵回兵撤回郴州。
谢贵简直要疯了,潘崇彻是怎么败的?这位战功赫赫的老帅可是汉国第一名将,手中一万五千精兵可是巨象军中的精锐,可谓精兵中的精兵,怎么连个小小的辰州都攻不破?却反倒一两日时间被一无名小卒领兵大败,这也配叫做“名将”?
辰州距离益阳只有四百里,武平军击败潘崇彻之后不消数日便可逼近,不说谢贵这一路兵力成了孤军,眼下兵力更是已折了三分之一,岂非危险至极?回师,谈何容易?
潘崇彻怎能败得如此之快,谢贵费尽心思率军在益阳与武平军周旋,却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后路却被如此截断!如今潘崇彻败了不说,还轻飘飘下了回师的命令,而谢贵同样也遭了大败,
李源又怎会轻易放他回师?这可如何是好?自己正卯足了劲还想着攻下益阳城时,怎么就出了这等窝囊事?
帐中所有的汉军将领,闻听此消息之后皆惊愕地面面相觑,这个突如起来的坏消息显然是雪上加霜,而潘崇彻一战跌落神坛更令他们震惊不已,对于李源麾下的武平一镇唐军兵马更是发自内心的恐惧。
谢贵气急败坏地命人将那名半死不活的送信士兵又抬回帐内,也不管他是死是活,抓着他的脖子逼问汉军是如何惨败的,那士兵惊恐地喘息着说出了经过,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武平军将领柴克武到底是如何调虎离山,如何反占敌营,最终击败他们汉国的第一名将......
一口气叙述了整个过程,那送信的亲卫再也支撑不住,再一次昏了过去。谢贵铁青着脸摆手命人将他抬出,回首看着帐中众将。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,默然无语。
大帐之中一片寂静,巨烛的火焰微微摇摆,烛花爆裂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声,烛火的火焰也忽明忽暗,照得众将各怀心事的脸庞忽而明亮忽而阴森。
“诸位,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?发生了这样的事情,当真教人难以相信。而且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。”谢贵哑声开口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