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琻
“狗日的你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,要不是赶上了好时候,你们新二团哪有这么好的事!”
“切,按陈顾问的话来说,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。总归变成事实了,你还不允许我高兴高兴吗!”
孔捷跟他碰一下酒碗,扬起脖子一口干了。
李云龙和丁伟也碰了一下,干掉了那碗酒。
独立团、新一团和新二团,就在昨天分别被授予六十团、六十一团和六十二团的新番号。
要说这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。
虽然在待遇上跟之前没什么区别,都是正规军待遇。但是在名头上就不一样了。
像独立团和新一团之类的番号,在八路军内部相对比较多的。
所以特指的时候就得加上旅一级的番号,比如说三八六旅独立团。那样不论是敌友才会知道,是李云龙那个团。
如果不加前缀,八路军的军分区基本上都有独立团的番号,到底指的是哪一个?
现在有了六十团的番号,哪怕仅仅是八路军内部承认的,一说起来,就知道是哪一个团了。
听起来也比之前独立团那样像是地方团的番号要正规许多。
在公开的文件上都会那样写,就是在私底下,大家还是习惯之前的称呼。
一碗酒下肚,气氛热络了许多,三个许久未见的老战友,不免谈起了过去两个月的战斗。
在第一个月,八路军悍然发动袭击,把日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。
沿着整个正太铁路,到处都是战斗,对于日军来说可谓处处是烽火。
整整一个月,八路军都处于战略进攻的态势,把日军原来的防务打的七零八碎。只能龟缩起来,都无法组织成体系的反攻。
在刚刚过去的第二个月,日军通过铁路和公路,从四面八方调集兵力进入山西。
总计增加了八万人的兵力,把日军在山西的兵力直接翻了一番。
有了兵力上的优势和底气,日军这才敢大张旗鼓的展开反攻。
首先就是最关键的正太铁路沿线,这是日军大兵团作战提供后勤保障,所必须要打通的。
而想打通铁路,除了沿线的几个小县城,最关键的就是阳泉城。
不拔掉这颗钉子,铁路的运输就无法保障。
于是围绕着阳泉城,敌我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大战。
日军聚集在此的兵力一度高达四万,这是缺乏铁路后勤保障,仅仅用公路上的汽车骡马运输,所能维持补给线的最大兵力。
由于阳泉城囤积了大量的物资,弹药消耗品也运来了许多,八路军没有后顾之忧。
围绕着阳泉城四周野外的要地,尤其关脑山那样架起大炮就可以打进城里的险要之处,打起了激烈的阵地战。
事实上,八路军并不是说不擅长阵地战,之前只是被武器弹药所制约,没条件打消耗性的阵地战。
有充足的弹药,火力上有迫击炮火箭炮的支援,甚至还有二百四十毫米口径的郁金香迫击炮,一炮覆盖百米范围,清空一个足球场的敌人。
整整打了二十天,进攻关脑山阵地的日军,部队番号都换了七个,四个步兵联队在进攻中被打残,无奈撤退下去修整。
两个军的阵地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,就像是月球表面那样,变得坑坑洼洼,没一块儿平坦的。
坚守的八路军死死的钉在阵地上,日军拿其根本毫无办法。
围着阳泉城进攻的一个师团,打了十二天也没有成功,连一步都没有踏进城里,全部被阻击在了城外。
各处进攻失利,日军损失非常惨重,加之后勤补给线不断被八路军游击队骚扰,武器弹药运送不上来。
权衡良久,莜冢义男只能无奈的下令撤退,也宣告了此次反攻的失败。
李云龙他们三个团,在此次作战中分别担任城防守卫,以及坚守关山脑阵地。
最关键重要的两场战斗,都有他们的身影。
最激烈的战斗情形,他们手下都有实际的战例可吹,一时间小酒桌成了炫耀大赛,比谁的部队更牛逼。
不过总的来说李云龙的独立团更胜一筹,谁让他们是亲娘养的,加强了一个坦克连,还有一个火箭炮连,火力猛的一塌糊涂。
在日军发起进攻的初期,李云龙直接指挥坦克连掩护着一营,捅了日军的腚眼。
把还未展开的日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,直接就把一个刚调来的步兵联队打垮了。
因为日军根本没武器可以摧毁他们的坦克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坦克冲上来扫射,见证了大量同伴的死亡,溃逃下来的日军都有了心理阴影。
据传闻,在溃兵撤下来休整的时候,疯了二十多个,吞枪自杀的都有七八个。
把日军高层气得够呛,大骂他们是一群懦夫。
那个步兵联队直接退出了整场战役,到后方去休整了。
仅凭此一战的战果,丁伟和孔捷就没有拿出来能与之相比的了,只能酸溜溜的承认是独立团厉害。
酒过三巡,喝的满脸通红的丁伟差不多已经喝到了酒量上限,他举起碗准备喝最后一个。
“老李,明天你们独立团就要开拔了,这一下子搞不好又得很长时间见不着了,最后这碗酒为你送行。”
李云龙已有了七八分醉意,刚刚笑容满面炫耀吹牛的他,听到丁伟一席话脸色瞬变,这是他不愿意提及的。
李云龙把酒碗在桌上用力的一磕,极为不满的嚷嚷道:“娘的,旅长这就是卸磨杀驴。
阳泉是老子带兵打下来的,守城我们独立团也出了大力气的。
好不容易有了空隙,能让咱享受享受城市的繁华,他娘的就要把老子赶到山沟沟里去,这不是欺负人吗!”
他的嚷嚷声院子里都能听见。
丁伟的酒意顿时吓醒了三分,厉声提醒道:“老李,你说话可注意点,这话要传出去,师长都该找你谈话了。”
孔捷抿了一口酒,也不惯李云龙那臭脾气,阴阳怪气的说:“翅膀硬了,连旅长都敢顶了,旅长要是站在这,你敢说这话吗?”
被丁伟一说本来想收声的李云龙,听到孔捷的激将脾气就上来了,梗着脖子大声的说道:“怎么不敢,旅长在这我也敢说!”
要是被人一吓唬,就缩着脖子认怂,那就不是他李云龙。
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了,一个戴着黑框眼镜,高高瘦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“李云龙,有什么想说的,你尽管说,我就站在这儿听着!”
“旅长?”李云龙起先不敢认,可那张脸太熟悉了,他喝醉了也能认得出来。
李云龙浑身一激灵,顿时被吓醒了,酒意荡然无存。
他下意识的站起身,却磕到了桌子上,把桌上的盘碗碟子碰的一阵响动。
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,来自心灵上的恐吓才是最要命的。
之前他说的话,不会全被旅长听见了吧?
李云龙的小心肝一颤,就像背后说老爹坏话的儿子,被老爹碰见了一样,怂的一批。
“旅长您怎么有空大驾光临?有事让人通知一声,咱还不是屁颠儿屁颠儿的去找您汇报吗!”
同样站起身的丁伟和孔捷,心中不约而同地鄙夷他:
“怂炮。你的骨气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