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烈开口,人群中一些官吏也叹息上前劝解,见他人全都如此,蔡邕最后也只能无奈看向陷入低喃魔怔的何太后……
“唉……”
蔡邕暗自叹息,却又没有丁点法子,已经手握兵马大权的袁家叔侄皆是不愿停手,仅他一个孤家寡人的老头又能如何?
董旻看了一眼袁隗、袁绍叔侄,心下冷哼不断,面上却无一丝异样。
见所有人都沉默不语,袁隗看向一脸无所谓的董旻,又看向他背后数员魁梧凉州将领,沉默了数息后……
“帝都发生了骤然变故,一切当以稳妥为重,董中郎以为如何?”
众人皆是一愣,董旻有些意外看向袁隗,又转而看向有些丢了魂似的何太后……
“袁太傅是不是弄错了?董某只是个小小的越骑校尉。”
袁隗笑道:“叔颖手刃勾结阉党之巨贼,于国有大功,想来太后是不会反对将军担任五官中郎将的。”
董旻也算在官场上打滚了半辈子,自然知道五官中郎将是光禄勋下第一中郎将,但他更知道五官中郎将虽地位尊崇,然却是个养老的官职,督管的是五十岁以上的郎官。听到袁隗开口这个官职后,脱下头盔的董旻就不由笑了。
“呵呵……”
“若是袁太傅出任五官中郎将,咱倒以为很是合适,至于下官么……在郎官中还没有这么大的威望。”
袁隗开口,卢植、崔烈、蔡邕等人全都紧皱眉头,但却无人开口,他们能够从袁隗话语听出些隐意,雒阳发生了重大变故,已经给了董卓插手的借口。
对于一些老臣们来说,董卓或许不是最大的威胁,可董卓背后的凉并二十万兵马却是不容忽视。
袁隗说道:“正值阉党祸乱朝纲之时,叔颖是朝廷忠贞之人,当与朝臣们上下一心才是。”
董旻点头笑道:“我凉州将勇素来忠贞无二,自然是与朝臣们共进退。”
袁隗像是彻底放下了心来,笑道:“有了仲颖这句话语,老夫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心来。”
董旻微笑点头,像是极为赞同袁隗话语,心下却冷哼不断,想让董家继续后退?
晚了!
心下冷哼不断,董旻却没有表现出太多异样,看了一眼魔怔了何太后,又扫了一圈一干默然不语的大臣,面无表情闭上了眼睛,想着今日的事情会给董家带来怎样的好处。
众人见他如此,别人不知如何作想,尚书令卢植却是担忧不断,心下也有了些后悔,若是知道会有这种后果,他一定会竭尽全力说服何进杀死所有宦官,可他又哪里知道,若不是大将军府一再逼迫,没有留给张让等人丁点活路,宦官们又如何会如此不顾一切杀了何进?
一群人呆坐在朱雀门楼里,却没人理会无数乱兵在皇宫内的肆无忌惮……
一夜间,仅南宫被杀的宦官就有两千多人,北宫死伤更是不知多少,临近丑时,张让领着数百宦官趁乱自谷门杀出城,然而南北两宫兵卒无数,却仅有卢植、闵贡十余骑出城追敌。
宦官们被无数兵卒困在城内时,在生死危机面前,所有人还能聚在一起拼命抵抗,可当张让带着数百宦官杀出城后,数百人一哄而散,只剩下张让十余人还向着小平津方向奔逃,可当他们逃到黄河边上时,这才发现自己陷入了绝境,渡口早已被丁原一把火烧了个干净……
前无道路,后有追兵,看着滚滚汹涌黄河,十余宦官绝望嚎啕大哭……
“都不许哭——”
张让猛然大喝,宦官们一脸绝望看着他……
“死则死矣!”
“就算死,也要像个爷们——”
张让仰天怒吼,好像要将所有恐惧化为愤怒,十余宦官呆滞看着他来到面色惨白的刘辩面前,默默跪在地上……
“老奴要死了,老奴今日一死,天下必将大乱,还请陛下保重。”
张让默默站起,看着有些懦弱、畏惧的刘辩,突然间他有很多话语要说,想恳求赦免了自己的儿子,想与他说自己为何要杀何进,想解释天下因何而乱,可看着畏惧后退的皇帝……
“陛下……”
“老奴走了。”
张让转身看了一眼段珪等人,毫不犹豫走向滚滚黄河。
“何进——”
“你该死——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