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诺!”
百十个探子飞身上马,向着弘农郡方向纵马狂奔,而董卓却连头也未转动一下,脸上更是露出浓浓不屑,他等了几十年的机会终于来了!
“主公,咱们是不是可以立即出兵了?”
与一干将领一样,樊稠心下躁动不已,董卓却用着马鞭轻敲着手下悍将的肩膀。
“樊稠,可还记得虎娃是如何以千骑大败阎行万五兵马的吗?”
樊稠一愣,不等他反应过来,胡轸重重抱拳。
“主公英明,此时不仅黑夜混乱,亦是贼人躁动奋勇,而我军兵力不足,不宜正值贼人士气正旺之时出兵剿贼!”
董卓很满意胡轸话语, 笑道:“皇宫巷道狭窄,又多是城墙、高台, 此时的数千阉宦已经是绝境中困兽, 居高临下的他们不是短时间可以攻下的,待所有人疲惫之时,遇到兵强马壮的咱们,又如何敢与咱们正面一战?”
“吩咐下去,所有人回城休息,待明日……咱们入城平乱!”
董卓一脸的不屑,毫不在意的拨转马头,又招呼了小将张绣。
“张绣,你带着五百卒前去雒阳,一切以叔颖为主。”
“诺!”
张绣重重抱拳,拨转马头去挑选兵马,不一会就有五百骑轰隆隆离去,余者皆跟随董卓返回城池。
正如董卓所说,宫内仅宦官就有数千,在袁绍格杀勿论逼迫下,已经没了任何退路的宦官们在狭窄巷道、一个个高台上拼死抵抗,想要短时间内突破防线并不容易,更何况,相比手持刀刃的宦官,无数珠宝、女人更让兵卒感兴趣。
变故太过突然,不仅整个皇宫火光冲天,雒阳城也混乱不止,不时就有乱兵趁夜闯入百姓家中,凄厉尖叫、哀求不时传出,但却没人敢轻易跑出去制止。
黑夜、混乱给了**们最大的掩护,蔡邕衣衫不整出现在门口,家人、学生们拉扯不住倔强老头,百十个高矮不一青年颤颤巍巍拿着棍棒什么的出现在街道上,一路乱糟糟护卫在蔡邕身边,不时还大喊着蔡邕的名字,好像不如此就会被一群群乱兵砍杀了一般……
“蔡先生?”
“叔颖?”
一个衣衫不整、头发散乱,一个浑身鲜血坐在宫门前,两人都有些惊愕看着彼此。
见到董旻带着两三百人坐在宫门外,蔡邕呆愣了下,但下一刻又猛然抓住他手臂。
“太后可安好?陛下在哪?”
董旻知道蔡邕与董虎亲近些,对他也较为客气,起身拍了两下屁股。
“乱兵这么多,先生怎么还跑了出来?”
董旻将腰间酒囊塞到蔡邕怀里,示意他压压惊。
“太后已被卢尚书救下,想来是无碍的,至于陛下……陛下和陈留王皆被张让等人劫持了……”
“噗——”
蔡邕一口酒水喷在董旻脸上,也顾不得表示歉意什么的,一脸的急切。
“什么?那些狗贼竟敢劫持了陛下?”
听到张让抓住了刘辩、刘协兄弟,那还哪里坐得住?转身就要去寻皇帝,董旻却一把将他拉住。
“此时太过危险,张让既然劫持了陛下,也定然想以陛下要挟朝廷,当不会伤了陛下,先生还需冷静一些。”
蔡邕张了张嘴,又猛然一跺脚。
“叔颖你糊涂!张让挟持了陛下,可若他人太过逼迫,贼人狗急跳墙,要与陛下同归于尽又当如何?”
董旻心下暗自点头,知道蔡邕话语是对的,可那又如何?刘辩今时已经十四岁,过了年就十五了,也算到了勉强亲政年纪,而刘协还没有十岁呢,刘辩死了更好,至少对于董家来说是如此,所以……他有必要阻止袁绍、袁术兄弟的逼迫张让杀帝吗?
蔡邕没有急智,反应永远比他人慢了一拍,此时的他更为着急皇帝刘辩的生死,恨恨跺了一脚,也不管三七二十一,拔腿就往混乱的皇宫内冲,见他一意如此,董旻皱了下眉头,正要带着兵马跟随时,一队轰隆隆兵马再次出现在宫门前,初时他还以为又是一支入城的西园兵马呢,直至张绣提着马槊杀到近前,这才知道是大兄董卓的增援。
“末将张绣前来听令!”
见是小将张绣,董旻心下安定了许多,拉过他仔细询问了一遍,又重重拍了张绣肩膀。
“皇宫内颇为混乱,任何人不得轻易四散抢掠。”
“诺!”
除了几座主殿前开阔些,余者都是两三步宽的狭窄巷道,汉朝的宫室与后来的明清时不一样,这个时候的宫殿都是修建在高大的土台上,几如一个个小型城堡,若是事前没有攻打计划,乱糟糟的乱打一气,即便是数倍兵力也很难一两个时辰结束战斗,即便皇宫内只有一些人心惶惶的宦官,也很难短时间内突破防线。
西园八营各不统属,兵卒杀入皇宫后,第一时间不是强攻各处要道,而是闯入一个个宫室内搜刮钱财,抓住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宫女……有时候就是这样,混乱会愈发刺激人的兽性,会制造出更多常人无法想象的血腥、残暴……
董旻可用兵力少,他不想在如此混乱的地方分散兵力,一边嘱咐张绣约束兵卒,一边踢马紧紧跟随在如没头苍蝇的蔡邕身后。
刘辩已近亲政年纪,若死在了皇宫内,不仅对董家有利,董旻相信,袁隗老儿也一定愿意张让等人杀了年轻帝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