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常侍段珪忙拉住恼怒的郭胜。
“此事万万不可!”
说着,段珪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蹇硕,拉着郭胜手臂低声开口。
“那该死的王芬欲要将咱们全都杀死,西园八营却刻意纵贼,那……虎娃虽浑了些,所领的兵马也还算听命于你我,若将他们遣回并州,一旦陛下病故,你我又当如何?”
郭胜看向神色各异的他们,张了嘴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,甚至连开口的欲望都没了丁点,摇头叹息自顾自离去……
“郭胜他……他究竟与谁一伙的?”
张让皱眉开口,段珪有些不满看了他一眼。
“张公公,段某虽有些担心那虎娃,但他毕竟远在雁门郡,而且也如郭公公所说,进入冀州、河东郡的董部义从也已退回太原郡,那小子就算有什么不妥,那也是在并州!不是在雒阳!”
段珪不满看着他们,说道:“那小子每每胡言乱语,行事也每每不遵朝廷的旨意,但你们应当知道一件事情,正因他的所作所为,这才让外廷文武大臣们不满,那小子也绝对不会与他们有什么勾结,也正因此,咱们才能利用他们压得住西园八营,一旦陛下有了意外,咱们也是安全的!可你们……你们如此得罪城外那小子的兵马,又岂是聪明人所为?”
话语说罢,段珪也不再理会他们,提着衣襟去追郭胜,他不知道别人心下慌不慌张,但自己心下的不安却极为强烈。
二月帝星异变是不是预兆着皇帝病逝?没人知道,没人敢十分确定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,可皇帝现在得了病啊?皇帝一旦病逝后,谁还敢保证年幼的皇帝还这么宠信他们?
看着郭胜、段珪离去的方向,张让、赵忠皱眉不已……
“唉……”
张让突然发出一声无奈感叹,面上也没了之前的不满。
“本公又岂是不知外廷文武皆不可靠?又岂能不知西园八营皆是墙头摇摆之人?可咱们不是想着让城外一群混蛋低头臣服吗?”
听了张让话语,赵忠等人也不由一阵苦笑,正如段珪所说,临洮小子再如何混账,那也是远在天边,远不如身边的危险更让人胆战心惊,越是心下恐慌害怕,越希望手中掌握实实在在的兵马,可驻扎在城外的胡三、董越根本不听从他们的军令,在进入雒阳后,即便是左右副帅卢植、董旻也没了法子调动两人,能调动的只有小公主刘妍、大使郭胜、徐荣三人。
按照胡三的话语,董虎调兵是为了自井陉口杀入太原郡的,此战虽然是小公主为帅,然真正指挥作战的却是副帅卢植,但他们离开冀州后,也就意味着此战已经结束了,卢植也就失去了作战指挥权,能够节制一万五千董部义从的只有主帅刘妍、监军大使郭胜,以及前来接替董旻的大将徐荣。
按理说,即便董旻指挥不动胡三,那也可以指挥得动董越所领五千北地营,可随着董卓身边大将徐荣日夜前来了雒阳后,徐荣就接替了左右副帅卢植、董旻的地位,一举成为了一万五千精锐步卒的实际指挥统帅。
一干宦官们很想接手城外一万五千兵马,可胡三、董越两位统领很是顽固,无论他们如何的暗示,这些人就是不愿意俯首听令,气得他们也不愿意给这些人发放铜钱。
不仅内廷宦官们不敢断绝董部义从一万五千兵卒粮食,外廷文武同样不敢,唯恐再次发生当年榆中城下的事情,唯恐一万五千兵卒也因无粮食用而造反,可现实却是这些兵马脱离了并州后,雒阳并未给他们提供除粮食之外的所需。
军队不同于耕种农夫,日常也需要各种物资供应,可当他们离开了供养他们的几十万人后,就需要朝廷来为他们提供日常所需,偏偏朝廷仅给他们提供粮食,又屁个铜镚都不给,可不就让一万五千兵卒整日不满闹腾么?
“哼!”
“砰!”
胡三恼火,重重将头盔砸在小几上,一干将领见他如此,脸上也全都阴沉了下来。
“营主,朝廷是给了咱们些粮食和屯田土地,可他们别的都未给咱们,兄弟们的衣物还是冬日的衣物,这都七八月了,朝廷也未给咱们单薄衣物!”
“娘的……要咱说,咱们就不该前来雒阳!咱们就应该立即返回平城!”
“就是么,将士们整日裹着皮子光着膀子,连衣物破了也没法子缝补,再这么下去,兄弟们会真的闹腾起来的……”
“营主,咱们回平城吧?”
……
一干将领恼火不满,胡三心下更是窝火,若他知道自己又遭受一回当年狄道时待遇,当日他才不管董旻这个那个的,早一撅腚跑回平城了,可现在……
“你们都别说了!公主答应了,过两日……过两日给咱们送来五十万钱,先撑着再说……”
“又是这样……公主都将这话语说了两三个月,除了刚开始时见到了铜钱外,之后屁个铜钱也未见到。”第一营将李阚不满嘟囔。
胡三悔得肠子都青了,可他也知道此时也没了丁点法子,总不能立即返回平城吧?
就在一干将领全都发着牢骚时,一名兵卒急匆匆闯入营房内,或许是奔跑的速度太快了些,满头大汗的兵卒话语也断断续续。
“主公……主公给……给咱们送钱了……”
“什么?”
一群将领全轰然站起,李阚更是提着水袋跑到兵卒面前,拍打着兵卒后背。
“主公真的给咱们送钱过来了?”
一干将领全一脸急切,他们在数月前就收到了董虎的信件,上面也将话语说了清楚,董虎是没办法与他们送铜钱的,一旦送了,别的兄弟们也要发放铜钱,而他们没有这么多铜钱发放。
“一万万钱……主公给咱们送来了一万万钱……还有一些衣物和其他物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