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虎想也未想直接摇头拒绝,也将王当话语堵在了嘴里。
“想来诸位是知道离石匈奴勾结郭太所领白波军造反的事情,也当知道於夫罗、呼厨泉所领的数万匈奴人逃亡了何处。”
董虎提着一袋酒扔向有些紧张的王当,说道:“咱虎娃喜欢把话语挑明了,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,不喜欢遮遮掩掩弄的大家相互猜疑。”
“黑山军与白波军虽说没有太大的干系,但两者却同属于黄巾军一脉,是三十六渠帅的一员……或者说是遗部,今日於夫罗、呼厨泉勾结郭太杀入太原郡,明日那於夫罗、呼厨泉也可以说服张燕将军一同造反。”
“董将军……”
“王将军且莫着急,先让本将军把话语说完。”
董虎看着一干黑山军将领,神色郑重。
“无论诸位当下是如何的开口不愿,或是张燕将军如何的不愿,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愿意与否的问题,有很多事情都是让人很无奈的事情,诸如……朝廷把咱的兵马带去了雒阳,咱总不能因此事恼怒而造反吧?”
“当下诸位不会与匈奴人在一起,不代表日后也不会,毕竟你们与匈奴人并无太大的仇怨,因郭太所领的白波军缘故,黑山军反而与匈奴人有了些联系,这点却是真实存在的!本将军相信,他们也肯定向太行山遣派过使者,肯定有想要说服诸位的举动,张燕将军和诸位也一定会对此事有一些争论的,甚至在本将军尚未夺回太原郡之前,黑山军上下甚至更为倾向于联合白波军、匈奴人。”
王当张了张嘴,想要开口辩解,却又没办法辩解,董虎不是个蠢货,这些事情都是明摆着的事情,於夫罗、呼厨泉兄弟勾结郭太所领的白波军造反,双方的兵力将近二十万,尽管大半是些老弱妇孺,却也足以拿下人丁二十万的太原郡,但这只是相较于太原郡一地,而他们还要面临北面的董部义从、南面的河东郡朝廷夹击。
南北各有强敌虎视眈眈,於夫罗、呼厨泉、郭太等人是不足以同时应对两个强敌的,自然也就需要更多的盟友,而黑山军就是天然的盟友。
黑山军在太行山上生存,东面是冀州、西面是并州太原郡、上党郡,这些地方都是朝廷的地盘,在夹缝中的黑山军可想其艰难,可若白波军、匈奴人占据了太原郡,即便不是黑山军的盟友,太原郡、上党郡也从敌人转变成了路人,黑山军也就不需要再应对西面带来的威胁,只需要应对东面的冀州即可。
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,只有永恒的利益。在离石匈奴和白波军一同杀入太原郡时,黑山军、白波军、匈奴人就成了天然的盟友,唯一有些差别的就是黑山军暂时没有公开造反而已。
董虎不相信於夫罗、呼厨泉、郭太等人会愚蠢的对黑山军这个潜在盟友视而不见,王当等人相视后,对董虎的话语也没有继续辩解,好像也默认了此事。
“本将军有理由担心黑山军与匈奴人勾结,更何况数万匈奴人也逃入了上党郡山岭之中,而那里却是黑山军的地盘,除非黑山军能够砍下所有匈奴人的头颅,用数万颗匈奴人的头颅来证明!”
董虎不置可否笑了笑。
“匈奴人残部还有数万人,想来诸位是不大可能与之拼杀在一起的,当不会愚蠢的自损数万人来围剿了那些贼人。”
“所以呢……诸位若是有心做咱的兄弟,诸位头领都不能在太原郡、上党郡为官,而且暂时也不能统领兵马,这是咱虎娃的条件。”
“当然了,你我两家初次见面、接触,本将军有理由疑虑黑山军是否会勾结匈奴人造反,诸位也有理由怀疑咱和咱的兄弟会不会卸磨杀驴,会不会夺了诸位的人马后砍了诸位的头颅。”
“信任不是一日两日建立起来的,咱今次前来上艾县,没有期望着几日内就能消弭了两家的疑虑,但你我两家建立一定程度的信任……甚至合作还是可以的,至少你我两家并无化不开的仇怨。”
听了这些话语,王当、孙轻等人明显松了口气,黑山军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很好,若是匈奴人、白波军能在太原郡站稳了脚跟,对于他们来说,即便是造反了也无太大关系,毕竟他们有了后路可退,可现在不成了,董虎所领的数万精锐夺回了太原郡、上党郡。
冀州牧王芬也不知从哪寻了些人装成了黑山军,无论黑山军如何辩解,或是他人如何的对蒙面的黑山军真假怀疑,黑山军也是造反的一员,之前的招抚安定也被彻底破坏掉了,东面的冀州肯定会不住攻打太行山黑山军,就在这个节骨眼时,匈奴人又逃入了山中,土地贫瘠的太行山又要增加数万张嘴,为了不足的粮食,双方若不能侵入冀州劫掠补充,就只能彼此相互争斗厮杀。
一面是东面冀州的威胁,一面是内部太行山上的争斗,若再让背后的并州董虎也掺和了进来,黑山军还能否支撑下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