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罗马帝国对精锐战士的要求,游泳是每一个战士必须要学会的技能,不仅步卒要学会,骑兵包括战马都要学会游泳,像黄河这样的大河,只要不是太过湍急河段,骑兵牵着战马游过河根本算不得什么,若是河面不是几十米宽,体重较轻的人甚至骑着战马游过河也不稀奇。
董虎善游,董部义从所有战士都要进行这方面的训练,遇山开山,遇水搭桥,要有三分之一以上会制造、使用攻城器械,每个人都要掌握营地建造知识,要知道如何防火、游泳,要有相当的兵卒看天知阴晴,要能够使用各种兵器杀人,要能够随机三五个人组成一个小型军阵,要每日进行体能训练、日复一日练习刺杀,每个月至少进行两次全副武装越野拉练……
人丁少,想要在困境中生存下去,就不能对兵卒的训练有丝毫放松,就要走罗马精兵的路子,只是董部义从是半农半兵性质的屯田兵,只有服役正兵才能做到一段时间里的全天候训练,军屯辅兵只能在农闲时进行训练,而在家的役兵则每五日聚在一起习练一日,大多数还都是在家自己习练,定期考核一下而已。
但不管如何,服役正兵都是严格按照要求习练各种技能,杀人技能,辅助技能,生存技能……都要学习。
正值天热的夏季,董虎也不怕一岁多点的儿子会不会冻病了,连同小侄女董白在内,一手怀抱着一个,三人在盐湖里游玩了好一会才爬上岸来……
“虎娃,你的晒盐法子……老夫……可能真的会告诉朝廷。”
见蔡邕犹豫忐忑的样子,董虎知道他确实是个实诚君子,换了他人,即便自己在如何不满牢骚,那也绝对是另一个样子,一副百姓福祉、国家大义什么的砸在自己头上。
与两个孩子胡闹了一番,董虎的心境也平和了许多,一手怀抱着大氅包裹着光屁股的儿子,一手拉着蔡邕,像是担心蔡邕摔倒了一般。
“先生前来盐池,不会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吧?”
蔡邕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放手盐巴的事情,先是愣了下,又莫名的轻声叹息。
“老夫心有不安。”
董虎不由转头看了蔡邕一眼,以为他又要说几句自己所作所为的不妥呢……
“凉州遭灾两年,正值百废待兴、暂息战火之时,耿刺史却要在此时再次征募各郡讨贼,老夫担心百姓不满,贼人再起啊……”
听了这话语,董虎才算明白老好人跑来寻他的意图,不屑笑了笑。
“忧国忧民是不错,可有些人是作死鬼,这种人根本劝不得,为这样的人操心担忧最是不值,轻者被讥讽两句,重着遭其嫉恨,甚至为此丢掉性命。”
“他人一心求死,先生又为何非得自招因果是非?”
董虎不可置否劝了句,蔡邕苦笑一声。
“若是一人生死,老夫又何须担忧?”
“先生以为蝼蚁可否撼动的大树?”
“你……”
“话粗理不粗,先生当知,即便你我再如何劝解,那耿鄙也不会听进去一句。”
有些人,你就是心脏掏了出来给他,他也会觉得脏,这样的人根本没办法劝解。
“先生,听虎娃一句劝,别管别问,这世道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。”
董虎看向雒阳方向,嘴角若有若无翘起。
“先生在虎娃面前忧国忧民,耿鄙却要趁着余波未定再起风波,毫不顾忌朝廷内忧外困的事实,但先生也当知一个事实,那耿鄙只是一个刺史,先生是天下名士,当世第一史官,不可能不知道‘刺史’的职责是什么吧?”
“凉州动荡余波未平,当此之时征募六郡兵马,筹调六郡钱粮,真的是他一个刺史能够决定的?”
蔡邕一愣,心下又陡然一惊,一脸惊骇看向董虎……
“天要下雨,娘要嫁人。”
“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,天下姓刘,不姓蔡,也不姓董,咱们在这再如何忧国忧民也是无用,一个蝼蚁是不可能阻止一辆拼命冲向悬崖的马车。”
“强行阻拦,蝼蚁被疯子碾成肉渣,马车依然冲入山崖之下摔了个粉碎,结果并不能有任何改变。”
董虎一脸的笑意,很是无良拍了拍蔡邕的肩背。
“夏商与西周,东周分两段。春秋和战国,一统秦两汉。先生是天下第一史官,当能看得开才是。”
蔡邕惊骇,整个身体都在颤抖,心下一直担忧在这一刻终于冒了出来。
“虎娃你……你……”
“先生是想说虎娃造反吧?”
董虎轻笑摇了摇头。
“天下非一人之天下,惟有德者居之。”
“先生读书无数,敢问先生,陛下是有德之人吗?”
“君昏臣良,以臣代政治理天下亦不失是条明路,然君可否尽授君权于良臣?”
董虎笑道:“比如当今天下,忠贞贤良臣子劝谏陛下别卖官,陛下会老实听话不卖官吗?劝谏是不成的,要避免陛下不卖官,那就只能是陛下失去了权利。没了权利,陛下就是说要卖官也卖不出去,官吏的选拔就还是以才能而论,而不是以钱财多寡而论。”
“陛下昏庸无能,无力治理天下,若要避免妄为胡来,就只有失去权利,由才能之人代之治理天下,如此才不至于君王无能而害天下,然……君若尽授君权于下,下臣者可否为王莽取而代之?”
蔡邕被董虎一通话语说的迷糊了,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,就在这时,远处数名探子狂奔而来,看着探子背后的旗子颜色,董虎的神色凝重……
“主公,金城塞军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