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高公是知道咱凉州人性子的,咱就怕他们闹事,这才在院子里让他们站队什么的,结果……”
董虎指了指对面邻居,脸上却依然笑意盈盈。
“张太尉、皇甫将军、朱将军领六万大军强攻定颍数日不胜,反被贼人杀出城,一日死伤一两万人,消息传回雒阳后……”
“第二日!”
“第二日那家就说咱虎娃扰民!”
“半个月没有扰民,突然说起咱扰民了!”
董虎落了一子,脸上满是笑意。
“说咱扰民,那咱就教儿郎们读书好了,这总不能还扰民吧?”
“虎娃你听咱说……”
“公公!”
董虎猛然冷喝。
“啪。”
一子重重落下。
“先是辱骂,说咱养贼自重……”
“呵呵……”
“咱的兵还是那些兵,咱是抢了颍川郡各大家族粮食,粮食落到咱腰包里了吗?”
“养贼自重……”
“咱虎娃是得了几十万兵卒?还是得了高官厚禄?”
董虎抬眼看向郭胜,心下没由来的生出些怒火。
“高公,自咱虎娃遇到公公开始,虎娃……或者说整个董部义从,可有人对公公不敬?可有辱骂、欺辱过任何一个小公公?”
“啪!”
董虎大怒,一把拍在棋盘上,又一把扫落所有棋子。
“真当咱五百儿郎拿不下雒阳吗——”
“卢植、朱儁、皇甫嵩、何进,他们把雒阳兵卒全都带出了雒阳——”
“雒阳只是一个光腚女人——”
董虎大怒,指着一脸惊恐的高望,阴沉着脸暴怒。
“你是不是不信?”
“信不信咱现在就让你看看,看咱是如何捅穿雒阳的——”
高望大恐,拉着董虎就是哀求。
“虎娃……你……你可不能冲动啊……”
董虎猛然一摆手臂,高望猝不及防跌倒在石桌棋盘上。
“呼——”
董虎重重吐了口气。
“高公公莫怪咱恼怒,辱骂几句,砸咱大门,咱都能压得住儿郎,可他们越线了!他们竟要断绝儿郎们的粮食!”
“别说咱是领兵将领,就算咱是他们亲爹亲娘,那也休想压的住军中怨气——”
高望死死拉住董虎手臂,唯恐他一时愤怒,一把火把雒阳烧了个精光。
“虎娃,咱现在就给你送粮食,咱保证没人敢在你家门前闹事,你……你可别冲动……”
董虎突然有些明白了,明白了董卓因何一把火烧了雒阳,一些自以为是的家伙,哪里有想到过彻底激怒了脾气暴躁武人的后果。
强压了好一会怒火,董虎再次坐在石桌旁,用着手指指了指对面,或许是他真的吓住了高望,高望颤颤抖抖坐到对面。
“卢植领两万军卒北上冀州,朱儁、皇甫嵩领四五万入豫州,大将军何进领雒阳八都以防,新募兵卒出征时仅招募了一两个月,如此新卒必须要有精锐老卒为骨干。”
“精锐老卒为骨干,会是哪些人?只能是北军五营、虎贲郎、羽林骑、十二城门卒,城内若有五千可战兵卒,董某愿自斩头颅!”
“五千卒,雒阳有多大?偌大的南北两宫就需要一两千兵卒防守,逼咱作乱……整个雒阳都要跟着陪葬!”
“哼!”
董虎恼怒冷哼。
“就算杀了咱又如何?豫州还有咱一万五千精锐,没了咱压着,高公真以为叔父控制得住一万五千董部义从?高公不会忘了五千临洮儿郎是因何前来中原平叛的吧?”
“虎娃你……”
“高公公!当日回雒阳时,咱与公主言董部义从兵卒不同于大汉朝兵卒,你是听了的,你应该清楚,想要弄死咱就必须先控制了董部义从,你们控制的住吗?你们控制不住暴怒的军队,又为何还要激怒他们——”
“虎娃你听咱说,咱……咱真没想害你!”
高望额头冷汗直冒,心下不住大骂张让等人,郭胜是董部义从的督师,这一段时间里,五千骑不仅荡平了豫州境内贼人,俘虏了小十万黄巾贼,堵在定颍城外的一万董部义从更是阵斩贼首波才,近乎围歼了贼人十万。
郭胜是董部义从督师,仅凭一战围歼十万贼人,郭胜就能封侯,内廷获得如此功勋,不仅不奖赏有功将士,反倒逼迫董部义从头领董虎,这不是愚蠢是什么?
按理说,内廷是不大可能做出如此愚蠢事情,也绝对不会允许他人如此逼迫董虎,关键是内廷看到董虎放下一切,任由郭胜获得如此巨大好处,他人又岂能不眼红?
宦官无子无女,不代表宦官没亲人,不代表宦官就没有身后家族,看到郭胜获得如此好处,在外廷想要打压老实趴着的董虎时,内廷全都采取了壁上观,想要在董虎登门恳求时,顺便提出些条件,比如……更换董部义从监军督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