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福臻毫不爱意的拍了拍自己衣袖上的灰尘:“我不知道是谁妄读圣贤书!
孟子曰:民为贵,社稷次之,君为轻,如今天下百姓都活不下去,尔等官员不思赈灾,反倒强行增赋税。
真是既当表子还想立牌坊。”
“你,你!”
张福臻突然眼睛一亮,他发现杨鹤为何学会怼人了。
因为老子已然投了锤匪,是大明的反贼。
再也不用端着士大夫的身份,甚至深知他们的那套理论,骂起来可谓是畅快的很。
杨文岳气得坐在行军马扎上,缓了半天:“你个无君无父之人,妄读圣贤书。”
“民惟邦本,本固邦宁!”张福臻面带笑意的道:“杨巡抚觉得是百姓重要,还是皇帝重要?”
“自然是要以民为本。”
杨文岳在朝廷上换过,针对皇帝,大家都说要以民为本来阻止皇帝办事。
可实际上,用百姓来挟制皇帝的时候挂在嘴边。
当用不着百姓的时候,你他妈的是从哪里来的刁民,也敢叨扰本大老爷滋润的生活?
文死谏,武死战,那都是狗屁!
大家读着圣贤书,可谁他妈的把书里的话当真了?
“既然这个皇帝不能让我们吃饱饭,那我们换一个能让我们吃饱饭的皇帝,有何不可?”
《最初进化》
张福臻嘴角喊着笑意:“当今天下,只能是朱姓一家能坐吗?”
“大逆不道,一派胡言。”
对于杨文岳这个保皇派而言,那简直就是叛逆。
“装什么装,你我官服上的图桉都忘了?”张福臻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道:
“陕西饿死几十万百姓,我等也依旧要靠着这个由头来党同伐异,看看能不能安插自己人坐那个位置,
说到底,穿上这身衣袍,你我哪个不是衣冠禽兽了?”
“你才是衣冠禽兽!”
杨文岳完全想不到,他会说出如此万死的话。
“我锤匪的理念:便是耕者有其田,单单这一条,便胜朝廷无数,这天下大势,你拦得住吗?”
“耕者有其田,耕者有其田。”杨文岳喃喃自语:“简直是痴心妄想,纵然再过一百年都不可能。”
“是啊,但我家主公说,人总得先吃饱了,才能往下走路,看看自己这条路能不能走对,否则一切都是空谈。”
张福臻缓慢站起身来,俯视着慌了心神的杨文岳:
“你且看着,这大明的天下,可是你们这帮高高在上的虫豸给吸血吸没的,怪不得我等小民振臂一呼,便天下响应。”
杨文岳一下子就从行军马扎上跌坐在地上,他看着张福臻。
“你。”
“我本就是出身在山东高密的平民百姓之家,沉浮宦海这么多年,腻味了你们这些为士绅说话的狗官。
苦一苦百姓,骂名你们来担,你们担得住吗?
到了最后,还不是拿着贪墨来的钱财回乡修大宅子大园子,写几本互相吹捧的书,便把自己摘的干净。
那几十万陕西百姓,便全都白饿死了,与你们无关,乃是朝廷赈济不利。”
张福臻又缓缓的站直了身体:“自从我投锤匪的念头起,便感觉刹那天地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