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夫,你是在说笑吗?”顾冉承闻言,凉薄的唇角露出了一丝嘲弄。
小孩子才做选择。
他可是一位事业有成的商人。
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,而放弃唾手可得的巨额财富。
虽然,在这之前顾冉承也曾犹豫过,但一个女人的爱情,跟汪家的一半资产比起来,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,多少都如沧海一粟,太过微不足道。
更何况,叶轻舟还是顾冉承这辈子吃定了的女人。
他有把握,能让叶轻舟等自己一年时间。
等他用这一年时间,查出想查的东西,再完全吞并汪家的那一半资产,就可以直接甩了那个毫无用处的汪娅绮,重新跟叶轻舟在一起。
何绍森看着面前的顾冉承,时间仿佛突然回到了十二年前。
那个初见时,便仰头用一张矜贵精致又冰冷的面容,打量着自己的少年。
他这样的身份、出身,无论要什么都仿佛如探囊取物。
“阿承,你真的爱轻舟吗?”这句话,虽然是何绍森问出来的,但他却知道,叶轻舟会比他更想知道。
“我当然爱轻舟。”顾冉承的回答,不假思索,“不过,我想问问姐夫,你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这个问题的。”
一米八七的顾冉承,看着眼前以往总需要他来仰视的高大姐夫,再度开口时,身上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,霎时令周遭空气都变得略显压迫。
“是姐夫?顾氏副总?海外部门负责人?还是……”窗外刺目日光,透过一旁的巨大落地玻璃,落到了顾冉承冷峻的面容之上,却看不出丝毫温度,“我女朋友叶轻舟众多追求者中的,其中之一?”
如果,不是他先前注意到了何绍森对叶轻舟的那点儿小心思,或许,周日中午就不会做出那般疯狂的事情来。
叶轻舟是漂亮的、聪明的、能力出众又独一无二的。
顾冉承觉得,这个世界上所有男人喜欢自家女朋友,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。
只是,这个人,却绝对不能是自己的姐夫何绍森。
那个当年大姐用自己的生命,去深爱的男人。
顾冉承一双深邃眉眼微眯,如冰刀一般一点点打量着何绍森,如果此刻,对方要是能说出什么让自己不满的回答,他就真的能做出一刀两洞的事情来。
“阿承,你大姐最疼你,就连临走前,也还是说这个家里最放心不下的,只有你。”何绍森听着那比倒刺还令他难受的反问,稳重儒雅的一张脸,没有再转向门板后的叶轻舟,而是抬手拍了拍顾冉承手臂。
继续语重心长道:“轻舟是个好姑娘,我和你大姐都希望你能幸福,但也不愿见你伤害她。”
顾冉承听着这样的回答,显然觉得对方并没有说实话。
他强忍着心中这两天来的愤怒,反问道:“姐夫,你为什么会觉得,轻舟跟我在一起,就是伤害呢?”
“轻舟,外表温柔和善,但骨子里最是刚烈,她如果知道你跟汪娅绮结婚,并且还想继续将她绑在自己身边。”何绍森即便只是说着这些话,都已经能够猜出事情的后续发展,“阿承,你为轻舟考虑过吗?你又爱轻舟什么呢?”
最后一句话,若是放在平时,何绍森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。
而它也像是一根刺,直戳戳地扎进了顾冉承眼里。
爱轻舟什么?
这样的问题,除了何绍森之外,若是其他任何人问,顾冉承都不会如此刻这般,愤怒到想要杀人。
“当然是爱她漂亮、身材好、有能力、在床上还玩得开心,更不要我负责。”顾冉承看着何绍森面上努力隐忍的愠怒,不仅想在言语上让对方知难而退,更是想用这样的方式,让何绍森永远放弃对叶轻舟的惦记,“短短半天,轻舟就能帮我拉到一两千万的业务,我随便花点儿钱,买点儿小礼物再配上三两句情话,她就能死心塌地地爱我。”
“这样漂亮省心又得力的女人,我怎么可能不爱?”顾冉承眸光近乎残忍地,在何绍森脸上逡巡,欣赏着对方常年儒雅得体面容之上,那一点儿不易察觉的神情变化。
只是,这一结果,非但没有让顾冉承有半分欣喜,反而令他的心脏中莫名多了一股儿绞痛之感。
不知是因为何绍森的表情,还是因为自己言不由衷的这番话。
顾冉承拧眉,倾身上前,在何绍森耳边,继续道:“姐夫,无论我以后跟谁结婚,但这辈子,我都不会放开叶轻舟。”
顾冉承不相信,自己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,何绍森以后还会再对叶轻舟有非分之想。
而与此同时。
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外的叶轻舟,听着顾冉承的话,却觉得字字如针,句句如刀,不仅将她的心划得百孔千疮。
更是将她整个人,都扒光了,公之于众。
叶轻舟双手颤抖地松开了掌心的门把手,感觉大脑一片空白,周围的一切声音都突然变得模糊、朦胧了起来,心脏上撕裂而又发闷的痛感,更是令她腹中干呕。
这一刻,她才知道——原来一个人难过到了一定程度,是真的会心碎的。
在此之前,叶轻舟幻想过跟顾冉承的未来,无论幸福与否,却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。
尤其是,当谨慎小心的她,用出了从小到大所有的勇气,想要尝试着跟自己喜欢的男人,考虑结婚、生子的时候。
而自己所做的一切,在对方眼中,却不过是一点儿小礼物和三言两语就能骗到、还不用负责的蠢女人行径。
如果,这事发生在以往,叶轻舟一定二话不说,直接冲进去朝顾冉承的脸上狠狠扇两巴掌,而后直接分手走人。
可现在,本该心乱如麻的叶轻舟,大脑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。
此刻,还不是进去斯破脸的时候。
毕竟,如陈学义那般的叛徒,在没完全被顾冉承榨干最后一点儿利用价值之前,顾冉承都没有将他赶出顾氏集团。
更何况,还是无论工作能力,还是刚好能缓解他皮肤饥渴症的自己。
最重要的是,叶轻舟害怕,当顾冉承抱着自己撒娇卖惨,说些看似情真意切,但实际却又站不住脚的理由时,自己会再度心软。
叶轻舟立即将所有的可行性在脑中飞速地过了一遍,最终选择紧捂着绞痛的腹部,扶着墙壁转身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