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名道士打扮的男子从夜空中飘落到西跨院前院的地面上。
为首那名中年道士,身材比较胖,脸圆圆的,偏生留了一小撮山羊胡子,不过看起来笑眯眯的很和气。他落地在先,还反手扶了身后那瘦高小道士一把,呼咐后者:“提醒你好几回了,落地要稳!要有风度!踉踉跄跄摔上跤,还有什么仙家风范?没得叫人笑话!”
后面那小道士连忙点头应声,只是看他的表情,似乎还有些懵。
中年道士回头看过来,冲着李俪君笑了一笑:“这位……小娘子?你也是我们仙家弟子?只不知是哪门哪派出身?”
李俪君穿着男装,蒙着脸,一般人看她都会觉得是个小少年,但这种程度的伪装瞒不过炼气五层的修行者,中年道士不用看脸,就能断定她是个女孩子了。
李俪君也不惊慌,拉下蒙脸的帕子,淡定地冲着那两个道士行了个道门常用的礼。这是她在星云仙宗时学的。因为做过几十年教导初进门炼气小弟子的学堂老师,所以她的道礼行得十分标准,任谁都无法挑剔。
中年道士一下就被唬住了:“小师妹是哪家仙门门下高徒?楼观?上清?太一?”他一连列举了好几个道教宗派,李俪君都没有任何回应。
中年道士越发拿不准李俪君的出身了,但他看了看周围还未撤掉的符咒,再加上李俪君气息纯和悠长,礼仪端正规范,他可以断定,李俪君一定是名门正派的弟子,师承很有底蕴,绝对不是乱七八糟的散修。
李俪君见他被唬住了,方才回答说:“师傅让我到人间长长见识,嘱咐我不要随便透露师门来历。不知道师兄是何门何派出身?为何出现在此地?”
中年道士笑道:“师妹客气了,为兄法号玄应,乃是真仙观分驻咸阳城的栖游观观主,这是我的弟子。因听说此地有妖道作乱,我师徒二人特地前来探查,正巧便遇上了小师妹。小师妹也是为此事才来的?”
李俪君眨了眨眼:“妖道作乱都是七八天前的事了,咸阳距离不过是七八十里路,师兄怎么才来呢?如今妖道早就不知去向,连涉事的地方官员都被押往长安受审了,师兄这时候来,能查到什么东西呀?”
玄应道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:“为兄也是前几日才得到的消息。因当时正在炼一炉丹药,不敢轻离,这才耽搁了。不过……妖道下落不明么?他是往哪个方向逃走的?是何姓名来历呀?”
李俪君也不拿假消息糊弄他:“我不知那妖道来历姓名,只知道他使三面诡异的血色幡旗,还威胁说要将附近村民全都吸血杀死。我跟他过了几招,刺了他一剑,他带伤跑了。我因为要顾及在场的无辜者的性命,所以没能及时追上去。当时天太黑了,附近又有许多房屋山石树木,也看不清他往哪个方向逃走了。”
玄应道人闻言肃然起敬:“小师妹原来跟那妖道曾经交过手,还把人刺杀了,果然身手不凡!小师妹这等年纪,就有这样的修为与身手,必定是名门高徒吧?”
李俪君并不理会他的试探,径自道:“据说这个妖道跟本地一条吃人的妖蛇还有勾结。那妖蛇威胁了一个叫刘大郎的地主供奉它,过去几年里吃了好些人呢。前不久有个咸阳来的官宦子弟带着人来泾阳游玩,被一个过路的妖怪吃了,他的家人找到刘大郎头上,原泾阳县令就把人抓了起来。这个妖道就怂恿县令,说妖蛇并不存在,人是被刘大郎杀的。若不是官宦子弟的家人不相信,恐怕那刘大郎早就被判了死刑。那妖蛇据说是追过路的妖怪走了,失踪了很长时间,前几天回来时受了很重的伤,被早年结怨的一只鼠妖给杀了。如今蛇尸已经被京兆尹拉去了长安,是今天白天走的。师兄若赶路快一点,兴许还能追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