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那个叫神欢的,连那等高手都对她俯首听命,她要想离开,根本没人拦得了。
是她不肯走而已。
那么,还需问什么?
但还是要问的。
他翻山越岭不远万里而来,不就是为了求一个答案?
既然要说,那就从头说起。
“你早便打算离开我了,早在我带你去太岐坞以前,早在我们……是不是?”
姜佛桑直视他的双眼,平静答道:“是。”
胸口似被人重重擂了一拳,萧元度呵笑:“你可真豁得出去。”
姜佛桑心道,若那人不是你,若没有山洞里那场坦诚心迹之言,我也未必会走这一步……
“不那样,你肯放我走吗?”
萧元度抬手糊了把脸,如实道:“不会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
她不能像芮娘那样断对方之情,否则等同于将自己置身险地。
就怕萧琥作的也是潘家同等打算,自认为解了后顾之忧,便命人在她南归的路上设伏……
是以她明确告知了曹管事,她这个铃要分几步来解。
“我若死在北地,萧元度未必真就会随我去死,但他们父子间的仇是结定了。我会让萧元度自愿放我走,等到了南地,再发生些什么……那就不一样了。”
以当时裴姜二氏的处境,萧琥料准了姜佛桑必不敢再耍花招,自然也就准了。
菖蒲曾对此表示过担忧:“萧使君会否也这般想,等咱们回了南地,发生个天灾人祸的……”
姜佛桑摇头。
她是不信萧琥会放过她。即便暂时放过,说不准哪一天又会因为她做了不利于萧家的事、或者对萧元度造成了不好的影响,亦或仅仅是出于疑心,而再起杀机。
但当时尚且没到那一步,萧琥也还没卑鄙到那份上。
再者,南地并非萧家地盘,想似豳州那边手眼通天随心所欲,难。
除非他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灭了她们全部……姜佛桑也不会全不留后手
让萧元度派亲随护送,既是安萧元度的心,何尝不是为了防范萧琥呢。
至于诈死之后,怕不怕萧元度撑不住,最后似前世的潘岳那般不管不顾殉了情?
姜佛桑的确担心过,但……她太了解萧元度了。
她若死在萧元度面前,直观地冲击下,萧元度或许真会随她而去。
但她死于南地,萧元度不会见到她的尸身,等他得知死讯都已是几个月后,尸寒骨冷……
以萧元度的性情,必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。漳江又非寻常河流,半年,至多一年,他总会接受事实。
届时最初的冲击已经过去,痛苦的情绪或许漫长,但也都会过去。
再者,萧元度到底不是潘岳,前世落魄到那等境地,递刀给他自戕他都不肯,觉得窝囊,寻短见这种事他不屑为之。
即便如此,姜佛桑还是做了些别的安排……
诸般盘算,只没算到此生还有再见时。
毕竟过去了那么久,久到她都觉得像是又隔了一世。
以为萧元度应当已经自往昔的阴霾中走出,成家新娶、儿女绕膝……
他却寻来了南州。
“你是怎么……发现的?”她问。
萧元度反问:“你巴不得我永远发现不了罢?”
姜佛桑垂下眼,有晶莹自眼睫下一闪而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