遂以死相逼,这才得以见到萧元度。
萧元姈泫然泪下:“当初为了拉拢雷贺,也为了两坞联合,阿父让我嫁入雷家,我未有二话。本是结两姓之好,为何会变成如此。”
萧元度未置一词,欲要迈步,甲衣下摆却被牢牢扯着。
眉心拧紧,略显不耐烦。
回身看着她,冷笑一声:“你不当来问我,该问问你自己。”
萧琥与雷贺曾是联盟关系不假,但随着北凉被驱逐,这种盟约早就不算牢靠。
正如六州表面归服朝廷实则各自为政,雷贺表面仍以萧琥马首是瞻,心里其实早有不服。
毕竟都是一方霸主,霸主做得久了,很难习惯头上再有人。极目骋望,大好河山,谁不想赌上一把?
雷贺没有南北一统的野心,他志只在北地。既是北地,不管鲸吞还是蚕食,总要先搬掉家门口的石头才好。
四年前,南地爆发长生教之乱,豳州继之因废除劫夺婚而引发动荡。
在各州虎视眈眈盯着南地时,雷贺却以关心为名,频频谴人来探视。
好在虽惊无险,这股震荡很快平息下去,并未给人趁虚趁疲的机会。
雷贺仍不死心。
南地叛乱平定后,眼见着连氏已如秋后蚱蜢,他又借着萧元奚大婚之机亲赴棘原,找萧琥“合计”下一步棋如何走?与谁为敌与谁为友?
被萧琥打哈哈含混了过去。
加之大婚当晚发生了萧元贞那事,雷贺没能久留。
随后不久,豳州兵发蕲州,雷贺得知以后,愈发蠢蠢欲动起来。
然萧家对外声称是应郑管之请,打得也是助其夺位的名号,全然一副大义凛然之态,将自身摆在公道正义的位置上,且只出动了甚少的兵力,主力都未动,雷贺根本没有下手之机。
想掺进去分一杯羹吧,郑管又没请他!
厚着脸皮发兵,还没到蕲州呢,萧元度就打到了曲通城生擒了郑篙,还分什么羹?
只能无奈作罢。
气得他心口痛了半年不止,每每想起都扼腕直叹!若早知蕲州兵备如此不堪一击,他早便先下手为强了!
更气的是,那软弱优柔的郑管继了刺史位后,不过一二年间,完全沦为了萧琥的傀儡。
上至州衙、下至各郡县,显位皆安插了萧琥的人,要地也全由豳州军“友情”驻守——蕲州明面虽还姓郑,实则早已易了主。
雷贺当然也只是猜测,但与萧琥并肩作战多年,其心性雷贺是再清楚不过。
蕲州差不离已是萧琥囊中之物,那么下一步……
想至此,雷贺再坐不住,大半夜将长子叫去商议了一番,翌日便命其带心腹赶赴京陵,与大司马羊簇取得了联系。
那是凤翔九年的初春,裴氏九郎君裴遨正忙着迎娶庆海公主。
听闻当初庆海公主追逐裴家十七郎裴迆到了江州,不意竟碰上长生教之乱,生死关头为裴遨所救,自此芳心暗许。
原是一段佳话,但她一时又放不下裴迆,在兄弟两人间纠结为难了许久。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,最终是裴遨抱得了美人归,天子还为他们赐了婚。
雷茽声称此去京陵只为贺喜,并未提别的。
然这一切又岂瞒得过枕边人萧元姈?尤其他从京陵回来后的一些表现。
萧元姈忧心不已,一时不知当作何计。
犹豫许久,趁回豳州看望胞弟病情时透了点口风给阿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