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媄啧啧:“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,轮到自己,知道慌了、怕了?知道什么是百口莫辩了?”
佟茹两腮鼓起,瞧着仍不服气,只是当着萧霸王的面,再不敢做口舌争辩。
萧元度轻蔑地扫了她一眼,抬眼扫视其他女眷,“一根身上的蚂蚱,攀诬别人,自己又岂能摘得干净。还想安生度日的,出了积雪山,就管住你们的嘴!”
女眷们唯有诺诺应声。
夜已深,兵役开始护送女眷们下山。
女眷们惊魂甫定,又吃了那一通吓,面上皆是一副凄惶之色。
出了屋室,看见立在廊下的姜佛桑。也不知她在此处站了多久,又听了多少。
“姜夫人,我等并无——”
“无需多言,我都清楚。夫主他也只是玩笑,诸位勿往心里去。”
有她这句话众人才放心地跟随兵役离开。
姜佛桑叫住佟茹,“凝香……”
佟茹不知是心虚还是后怕,朝室内瞄了眼,飞快收回视线,也不看姜佛桑,脚步更是停都未停,问身侧搀扶她的侍女:“凝香死哪去了?罢了罢了,不管她了,那就是个心野的,死了才好。”
姜佛桑闭上嘴,转身入室。
萧元度脸有些冷,双眸深深看着他,没什么表情。
相处近三年,姜佛桑又怎会看不出他此时正在忍怒。
“夫主有什么想问妾的?”
“你又有何想对我说的。”
姜佛桑这会儿才注意到,他嗓音有些哑,眼底血丝遍布,应是未休息好的缘故。
“她们说得都是真的,妾确实畏死,与汪造周旋首先也只是为了自保,顾全他人只是顺便。”
萧元度静静听着,不言声。
“可佟茹有一言错了,妾虽畏死,却并非不肯为夫主而死……倘或哪日夫主到了绝境,妾愿与夫主并肩而战、同生共死。”
“只是,”姜佛桑慢抬眸,望着他道,“似这种只为‘节烈’二字的无意义牺牲,恕妾不愿。”
萧元度的嘴角已经绷成了一条直线:“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?那么你以为我是该喜还是该怒。”
姜佛桑诚实道:“妾不知。”
萧元度点头,哂笑道:“是!你——”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。
他在气什么?气姜女的不信任?
姜女不肯信赖于他,他又何尝给过姜女托付身心的机会。
荣辱与共、亲密无间、心照不宣……他与姜女之间从来就不存在这样的土壤。
而且她才方死里逃生,眼下也不宜计较这个。
想至此,面色稍缓,略显僵硬地扯了下嘴角,“我信你所言。”
姜佛桑怔忪片刻,浅浅一笑:“夫主当真信妾?妾在匪窝待了这许久,又被汪造另置屋室安置,甚至差点拜了——”
“够了!”萧元度打断她,方才硬挤出的那点假笑消失得无影无踪,面色黧黑,满眼阴郁。
不过这怒气是冲着汪造。
只恨汪造已死,不然定叫他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!
还拜堂,萧元度把双拳捏得咯吱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