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貃
“你那婢女会武?”汪造挥退喽啰,问她。
姜佛桑颔首:“是会些拳脚。”
“恐怕不止。十多人都被打翻在地,若非弩机相对还制她不住。”
“那她?”
“也是她命大,我派去的人若晚到一步可就难说了。”
姜佛桑情知关押婢女的那间石室必然也发生了同样的事,不然春融不可能贸然出手。她已不是几年前那个会把这些当游戏看待的黑女了。
冲动了些,幸而命还在。
当下蹙眉懊恼道:“这婢子仗着有些蛮力,总是闯祸,头领你大人有大量,别跟她一般见识。”
汪造见她这副愁烦模样,心一软,“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“她自幼伴我长大,并不知晓我与头领已经……还当头领是恶人。头领有所顾虑也属正常,这样,等咱们成婚之后再让她来我身边伺候,可好?”
汪造大笑:“如此最好不过,美人只管放心,她既是美人的侍女,我让人给她单弄一间屋室,好吃好喝,必不伤她分毫。”
“有头领这话妾还有何不放心的?头领有所不知,你手下那些人凶神恶煞的,方才把妾都吓得不轻。”姜佛桑略显后怕道。
“一帮有眼无珠的酒囊饭袋!明日你成了头领夫人,让他们趴地上给你磕头,美人不喊停就不许停,一直磕下去,让你好生听个响。”
“这话妾可当真了。”美人一笑,顾盼神飞。
汪造连连点头,“只要美人高兴便好。”
“那头领就再依妾一事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方才石室死了个人,”姜佛桑显得心有余悸,“明日你我大婚,再别出这样的事了,不然多不好。”
汪造也觉大喜日子不宜造杀孽,“美人所虑在理,我自会约束下边人。还要拿她们换钱,有了钱,再弄死萧元度,就可带着你远走高飞。”
姜佛桑含笑,“妾已迫不及待。”
西边的空屋很快洒扫一新,带路的小喽啰这回很是客气,“夫人请。”
山野阒寂,四下一片漆黑,只能看到绰约的山石树影。姜佛桑收回目光。
去了西室才发现汪造竟还叫了医官给她看伤。
这个地方竟然也有医官?姜佛桑有些意外。
是了,汪造一伙窝在此绝非三两日,人吃五谷杂粮难保不生病,进城风险大,请个医官长驻倒也方便。
只是,这医官真是请来的么?
颈间只破了一层皮,姜佛桑自己就能处理,汪造叫医官来给她看的是那些“旧伤”。
瞧着像是疑心还未尽去,然而已经摸清汪造脾性的姜佛桑并不担心。他有此举,多半只是不想明晚败兴。
医官二十出头年纪,跛了一条腿,从进来就没抬过头。
诊脉之后,木然道:“汪头领让我看看夫人旧伤。”
姜佛桑打量他已久,闻言并未迟疑,将衣袖上拉,重新露出小臂上那片黑青。
医官只看了一眼,正要收回,目光忽而定住。
姜佛桑却已将衣袖拉下,“医官,我这伤如何?”
这声音……医官蓦地抬头,双目圆睁,震惊到失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