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何划去?”
“妾只是觉得,不可贪多,一步步来最为稳妥。”
萧元度便不说话了,将那两张纸复看了一遍。
姜佛桑也不催促,斟了杯茶给他,静静等着。
直到萧元度将纸放回案几,抬眼,“你为何会懂这些?”
“姜家也有桑园,妾幼时常在桑园玩耍,佃户们忙活时妾也喜欢掺和,耳濡目染,多少了解一些。”
“嫁接桑树、杂交新蚕……”萧元度上身前倾,注视着她双眼,“这可不是一些。”
“岂不闻兴趣是最好的师父?夫主也知妾醉心商贾之道,为了让家中的桑园多赚钱,自然乐得钻研。不过这些法子还真不是妾想出来的,纵然知道的人少,可这世上奇人不少,妾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了一位精通此道的人,略听了几耳朵,不敢沽名,更不敢专美。”
萧元度目光沉了沉,仍盯着她不放,似乎在辨别她话中真假。
姜佛桑唇角带笑,由着他打量。
片刻后,萧元度收回目光。
“如此珍贵的秘法,为何交给我?”
“也不瞒夫主,妾的织锦生意需要大批蚕丝,棘原那边远不够供应,还要往多地收丝。丝少价自然就高,而且求远不如求近,巫雄的蚕户能够多出丝,对妾只有好处……
“何况妾也只是道听途说,并不曾真正试过,能不能成尚是未知之数;便是成了,巫雄百姓也不见得就会听我的,大批移栽新蚕苗、更换新蚕种。
“夫主就不一样了。夫主现在是民心所向、众望所归,只要你一句话、一张告示,直接就可将其推广开来。巫雄百姓一旦尝到甜头,其他郡县自会效行。”
“我能做的,别的县令亦可以做到。”
“可别的县令不是妾的夫主。”
萧元度噎了一下,“好精的盘算!”
而后嗤笑不已,“怪道殷勤送姜汤,敢情是指着我给为你大开方便之门。”
“若真能育出新桑新蚕,百姓获其利,夫主得政绩,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事,怎么能说是独给妾开的方便之门?”姜佛桑眨了下眼,“若说殷勤,姜汤不算,这些才是妾对夫主的殷勤之意。”
伶牙俐齿!
萧元度哼了一声。
合着又是为了他好?明明就是为了自己谋利。
但不可否认,姜女的话确实挑不出毛病。
“若是不成——”
姜佛桑干脆道:“不成就当妾没说过。”
萧元度再次被噎,黑脸。
平复片刻,语带威胁:“你若是敢学范广,借收丝为名,实则打着我的旗号敛财——”
姜佛桑竖起一掌,作发誓状:“妾怎敢给夫主抹黑?”
“最好如此!”
萧元度一甩袍袖,拿起那两张纸出了主室,直接去二堂叫来了范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