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天珏有这样的习俗,就是死在外面的人,需要给他引魂,否则他的魂魄找不到回家的路。
秦青站在门口,看着门内,不禁失了神。
他倒不是因为秦烈之死而失神。
对于秦青而言,秦烈之死,完全就是咎由自取。
他之所以失神,而是回想到了过去,曾经在这里,他和父亲、母亲有着快乐的回忆。
而后,父亲和母亲离开,还是在这个院子里,自己和妹妹相依为命的长大。
“看来对于秦府这座宅子,终究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感情啊……”
秦青心里莫名地涌起阵阵的伤感。
秦府,还能回去吗?
过去的时光,还能回去吗?
“这位客人是?”
就在秦青失神之时,从旁边走来一人。
秦青心中微微一动,从旁边走来,穿着蓑衣之人,正是他的四叔秦业。
“你……我怎么看你好像有点面熟?”
秦青还没有回答,秦业便是再次开口。
他看着秦青,皱着眉头,似乎觉得秦青有些面熟,好像是在哪里见过。
秦青微微皱眉,他没有说话,打算直接离开。
“等等!”
秦业却是快步走过来。
秦青原本可以直接离开,但他还是驻足站定,没有走。
或许是对于秦府,终究还有着一丝感情,又或许是四叔秦业,未曾亏待过他。
“你是小青……”
秦业压低了声音。
尤其是在说到“小青”两个字的时候,几乎是将声音压在喉咙里。
秦青转过身,看着秦业。
他看到秦业的眼中有着些许的期望,还有亲近。
“真的是你!”
秦业流露难掩的激动,他左右看了一眼,并未发现任何可疑,便是拉着秦青,进入到秦府之中。
“四叔。是我!”
来到一间屋内,秦青没有再伪装,而是直接向秦业表明了身份。
“真的是你!小青,我就知道是你……”秦业点头,上下打量着秦青。
“四叔,我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,所以故意伪装成这样。但是没有想到,还是被四叔你一眼看了出来!”秦青无奈地笑了笑。
“那是因为我是你四叔啊!”秦业笑道:“其实,如果你不是站在秦府的门口,又或者你不是正看着秦府的招牌。我肯定也忍不住你!”
秦业笑了笑,又道:“你知道吗?小青,你之前站在门口那眼神,就和你小时候很像很像,所以我才会认出你。如果是在大街上看到你,我根本就不敢将你现在的样子和过去联系起来。”
秦青也是不由得笑了。
的确,若是一个陌生人,怎么可能站在秦府的门口?
而且,自己刚才看着秦府的招牌,的确在回想小时候的事情,或许四叔正是在那时候认出了自己。
“四叔,现在秦府如何了?”秦青又问道。
秦业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“没落了!”秦业苦笑:“原本出了一个秦烈,我们都以为秦府将要崛起。老祖也是意气风发,还有秦震,更是想要将秦府打造成天珏第一家族。但没有想到,秦烈竟然……”
秦业说到这里,看了一眼秦青,便是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秦青微微点头,他知道秦业想说秦烈死在自己的手里。
“不过……秦烈之所以会死,说来那也是他自找的。”秦业苦笑一声,又朝着秦青问道:“小青,你现在如何?我听说……你去年夺得了大乾武院年末考核第一?”
“嗯!”秦青点头,“没想到这件事情,连四叔你也知道了!”
“岂止我知道?现在整个天珏城都无人不知,无人不晓了。当初你从天珏城杀出去,那时候所有人都说,秦府看走了眼。”
“而现在,你更是成为了大乾武院第一弟子,秦烈则是死了!现在整个秦府,已经成为了天珏城的笑话。秦府的没落,是在所难免了!”
秦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竟然有一种日薄西山的没落感。
秦青微微点头,事实上他早已预料到秦府如今的状况。
秦府现在已经式微,恐怕不用几年,就会完全衰败下去。
“你二伯,还是秦通他们,现在都还好吧?”秦业又问道。
“嗯……他们都好着。”秦青点头。
“他们好就好了……如果,以后有机会的话,就让他们回来吧。”秦业又道。
“嗯!会的!”秦青点头:“其实,二伯他们,也都想着回天珏,只不过……他们想要回来的,不是过去那个秦府……”
“我懂你的意思!”秦业点头,没有让秦青继续说下去,有些话适可而止就行,大家都懂,说多了反而不好:“小青。去年你要离开秦府,四叔没有选择和二伯他们一样,跟着你离开秦府……那是因为你的四娘身体抱恙,当时她已经重病,我只想给她一个安稳一些的环境,让她能够及时得到治疗。”
“所以,四叔没有跟你一起走。四叔希望你不要怪四叔……”
秦业看着秦青的眼神之中有着深深的愧疚。
“四叔,我没有怪你!”
秦青摇头,他能够理解四叔,去年四婶的确生了重病。
换成是其他人如果是四叔这种情况,恐怕也会留下来。
而且在秦青的记忆之中,四叔对自己和妹妹一向都是颇为照顾,记得有一次半夜,妹妹的火疾发作,风石散已经用完,还是四叔连夜去敲开了药铺的大门,然后给妹妹买回来风石散。
并且四婶对自己和小霜也一直很好。
其实在秦府之中,有很多人都是和四叔一样,他们过去对秦青虽然说不见得有多好,但也不差。
只是他们也是迫于无奈,只能够选择留在秦府。
“秦震现在怎样了?”秦青又问道。
“他……很不好。现在他满脑子想的就是报仇……不过……”秦业无奈地笑了笑。
很显然,在秦业看来,秦震想要报仇无异于痴人说梦。
以秦青现在的实力,就算是秦家的老祖秦无咎都奈何不了。
秦震想要报仇,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……
“小青,如果可以的话,希望你们能够早日回来。”秦业又道。
“早日回来么?”秦青微微眯眼,思索片刻,旋即点头道:“会的,我们都会回来的。想来并不需要太久……”
秦青也很期待那一天,他、父亲还有小霜,还有其他离开天珏的秦府族人,所有人一起回到天珏城,回到秦府。
在踏足秦府的这一刻,秦府就知道,这里有他割舍不掉的根。
但是,就算回来,那秦氏也绝对不再是过去那个秦氏。
一个新的秦氏,将会在天珏崛起,也将会在整个大乾崛起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