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范进回到家中的时候,手上的鲜血都已经染红了整个包扎的布料。
经过乡里小道的时候,有人看到范进受伤流血了,有的害怕,有的则是关心问道,有没有事情。
那时候的乡里乡亲,大多数心眼都不坏,相互之间能帮就帮。
对于关心自己的,范进都说没什么事情,还亮出了自己的猎物,说是打猎受伤了。
“哈哈,范小相公,今天长本事了,野鸡你都打的到!”
“厉害,不过这伤口,还是要好好包扎,最好去弄点草药涂抹,否则的话,到时候过冬的话,恐怕有危险。”
范进也是乐呵呵的点头说自己会去处理的,这一路上的人们传来传去,都说范进大变了模样。
上午暴打西门庆,下午去后山搞了只野鸡回来,真是长本事了。
正巧这件事情传到了外出买酒,晚上准备好好喝上一顿的胡屠夫口中。
胡屠夫拦住一个穿着灰色棉服的男子问道:“你刚才说什么,范进去后山打猎了?”
被胡屠夫拦住的人笑呵呵的看着胡屠夫说道:“呦,这不是胡老爹吗?”
“这件事情你不知道?范进刚刚还从这里过来呢,现在估摸着是到家了!”
“胡老爹,你这未来女婿现在可是咱们高要乡了不起的人物啊,能文能武,明年二月万一考上功名,那胡老爹你下辈子就不用做案板上的生意咯。”
那人说完,就拱手告辞,胡屠夫也是客气的与之告别。
但是等那人走后,胡屠夫却是喝了口酒坛子里的酒,身子暖和了,骂骂咧咧道:“范进啊,范进,我倒要看看,你有什么本事,怎么老爹我就不相信,你能打到猎物呢?”
一口酒下肚,胡屠夫决定去范进家里看看,自己这一向没什么出息的未来女婿,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夸。
胡小芸说范进早上暴打西门庆,救了自己,要给范进去送肉吃。
胡屠夫当时就不怎么相信,只不过拗不过一向有主见的胡小芸,才随了胡小芸去。
现在倒好,这逢人就有人说范进的好,他胡屠夫要去看个究竟。
范进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老丈人要来,将那只还没死透的野鸡放在家中已经许久不用的鸡笼里关了起来,范进龇牙咧嘴的撕开已经被血染成红色的包扎布上。
一道圆柱形的伤口在包扎布被拿下来之后,血肉模糊的出现在空气中。
范进的右手略微弯曲,保持着握住发力的姿势,否则伤口会因为撕裂再次出血。
范进路上捡了两根地上的碎柴火,此时已经摆好了柴火,用两块青石给垒起来,放上家中还剩的一点枯草,准备再打上一陶壶的生水,敲击铁石取火,准备烧水,清理下伤口。
不过在打水的时候,范进用一个葫芦瓢将那只白色的田螺给单独弄了出来,毕竟这些水生植物里面细菌很多。
而范进解下来沾满血液的包扎布,也被范进放在了葫芦瓢的旁边,在范进取火烧水的时候,那雪白的田螺似乎是闻到了血腥味,居然从葫芦瓢中慢慢的蠕动着。
最后从葫芦瓢中爬了出来,吸附在那血色的包扎布上,而这一切,范进都不知道。
此时的范进强忍着痛苦,费了不少的力气才取出火来,实在是家里这个铁石不是很好使,太久没用了,摩擦面不够大。
火焰蒸腾,陶壶里的水开始慢慢的翻滚,范进盖上陶盖,起身准备去房间里看看,有没有什么干净的布料,可以包扎伤口的。
然而就在这个时候,家里的木门被人推开,一股酒味顺着北风扑鼻而来,范进皱着眉头,扭头看去,想看看来人到底是谁。
“范进。”
“胡老爹。”
按理说,范进和胡屠夫的关系,胡屠夫应该称呼范进一声贤侄,而范进呢,应该称呼胡老爹为伯父,可是两人都没有这个意思。
高要乡的人呢,也都知道这一点,这些年胡屠夫不待见范进,大家都心里清楚,不过这是别人的家室,也不好说什么。
只有李豁牙的父亲李柱会偶然找胡老爹提起范进和胡小芸的婚事,让胡屠夫偶尔照顾照顾范进,说不定等哪天范进高中了,自己就是举人岳父呢。
对此胡屠夫一直都是嗤之以鼻,范进也知道胡屠夫看不起自己,所以中午的时候在胡屠夫的家里,范进和李豁牙在胡屠夫回来之后就主动告辞,也不想解释什么。
不过这快晚上了,这胡老爹来我家里作甚?
范进百思不得其解,不过还是很客气的请胡屠夫坐在凳子上,待对方坐下后问道:“天色已晚,老爹来我家中,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?”
胡屠夫膀大腰圆,满脸横肉,一看就是吃的好的那种,一屁股坐了下来,将酒坛子放在桌子上,微醺醉意的胡屠夫看着范进面黄肌瘦的样子,怎么看怎么不舒服。
“范进啊,范进!你说说你,连个自己都养不活,还一天到晚做梦想要考取功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