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教授对正面的诗文感兴趣,他小声读了一遍杜甫的《登高》,惊喜说道:“这是纪晓岚题铭风格,喜欢缩句去字,但让人读起来又不会感到苦涩难懂,反而另有蕴意。”
“小墨,你把砚台背面展示给我们看下。”
李墨明白他们的顾虑,所以点点头取出传砚展示出背面的题铭诗句。
文天祥的诗句,曹雪芹的题铭款识。
“吴教授,纪晓岚传砚背面出现曹雪芹题铭诗,还请解惑。”
这是李墨来的主要目的。
吴教授沉思了片刻才慢慢说道:“砚台制作时间是乾隆五十年秋,在这期间有三件影响纪晓岚的大事情发生。”
“一是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的《四库全书》终于完成。二是自己欣赏的考生,得不到其它官员的认可,无话语权。三是乾隆五十年四月,员外郎海升殴死妻子吴雅氏一案中,时任左都御史的纪晓岚因失察案情而遭到乾隆呵斥。”
“史书上有记载说:其派出之纪晓岚,本系无用腐儒,原不足具数,况伊于刑名事件素非谙习……’等等。从上述分析,可以知道,在乾隆五十年秋天,纪晓岚的由于编写《四库全书》工作辛苦,真可以说是‘艰难苦恨繁霜鬓’,编写《四库全书》没有功劳,也有苦劳呀。被革职,心情不好。第一句‘风急啸唉’就能看出他当时的心情。”
“而传言背面曹雪芹的题铭诗‘身世浮沉雨打萍’也正是他当时心情的写照。”
这点大家都能深刻体会到。
这是朱昌平教授提出一个疑问:“吴教授,史上有曹雪芹留下的笔迹吗?有没有读到过类似的文件,如何断定这是曹雪芹本人的题铭真迹?”
“目前发现的曹雪芹的笔迹很少,据同济大学季稚跃的分析,传世的‘曹雪芹手迹’有三件,具体是怎么分析的,我会翻阅出详细的资料去专研下。”
“其实在公开的文字记载中,也从未提及过纪晓岚和曹雪芹相识。但他们俩人的确是同时代的人,如果这块砚台证实是纪晓岚传品,那从侧面说明两个人不但相识,而且关系极好。”
“既然关系极好,为何从未有过文字记载?”朱教授也想搞明白这件事。
吴教授继续说道:“纪晓岚在编纂《四库全书》期间,出现了多个文字狱,因为修《四库全书》净是人头落地的事,而红楼梦这本书当时很有争议,我猜测可能是纪晓岚为了保护自己,在外很少提及与曹雪芹熟悉的关系。”
“但该砚台不仅反映了纪晓岚与曹雪芹的密切关系,同时也反映出纪晓岚不希望外人知道他与曹雪芹密切关系的心理,也反映出纪晓岚很熟悉红楼梦。”
这里面的信息太多,李墨想了会儿才问道:“吴教授,明面上的记载没有,有没有侧面的记载能够证明两人是有可能相识的?”
吴教授陷入沉思,大概三分钟左右他突然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:“还真有,我曾经读过一本古籍叫《四松堂集》,为这部诗集作序的正是纪晓岚,而这部诗集的作者叫敦诚,关键是敦诚还是曹雪芹的好友,从这点上来推测,其实曹雪芹和纪晓岚是有很多交集的。”
如果没有这个不为人注意的细节,史学家们根本不会想到历史上曹雪芹和纪晓岚的关系还如此密切。
“这个是新发现,值得我们去好好的研究。”
“小墨,这块纪晓岚传砚有了曹雪芹的题铭诗,不管是历史价值,还是文化价值都远远超过了其他流传下来的砚台,不可多得啊。”
李墨笑了笑说道:“我这块传砚我自己收藏,明年进古韵轩博物馆,与那块苏轼藏砚一起,也不会让它显得孤单。”
他手里还有一块苏轼藏砚的事情在座的只有朱教授,其他三个教授面面相觑,他手中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呀?
“小墨,这块纪晓岚传砚是在哪里淘出来的?”吴教授好奇的问道。
“今天下大雪在家待着无聊,所以就去了潘家园逛逛。”李墨也没必要瞒着几位,毕竟都非常熟悉了,“说实话今天上午的收获远远超出我的想象,我总共淘出四件还不错的东西,一件是大清道光年制‘鸟雀莲花纹盘,有两处小破损,回头我找大师修复下。一件是清乾隆年间的民窑精品底款‘十笏园’的梅瓶。”
“十笏园?”吴教授打断了他的话头,急忙问道,“是和珅制的梅瓶?”
“正是。”
吴教授嘴巴张张,感觉想说的话很无力,最后说道:“和珅被嘉庆帝抄家后,没想到还能有一个跟他有关的瓷器流传了下来,太难得,太罕见了。”
“不过那件‘十笏园’梅瓶被修复过,但我还准备放入收藏品中展示出来。”
“小墨你继续说,剩余的两件除了这个曹雪芹题款的纪晓岚传砚外,最后一件是什么?”
李墨嘿嘿一笑,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:“南宋官窑青釉八方弦弧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