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繁杂,许多事情都是临时想起,明知道有些牵强,也没有办法。
瘦猴、刘文石这些家伙早一天脱离大岚山巡检司,他心里就安稳一分。
“安之,举贤不避亲,你倒是一心为国!”
李之芳哈哈笑了起来。他喜欢这样有朝气、知进退的年轻人。
杭州城中,整个在旗炮手不过十六名,即便是加上绿营,也不到五十人,良莠混杂。王和垚既然推荐自己的老部下,肯定不是滥竽充数,这也对目前的战事有益无害。
没有人,会为了别人,而伤害自己的利益。
“安之,你报个单子上来,我会嘱咐府上的李管事,让他速速去办!”
李之芳端起了茶杯。王和垚赶紧抱拳行礼,退了出去。
自己看来天大的事情,对于这些上位者而言,不过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。
这便是权力的妙处。
机会!
人一生中有多少次机会,又有多少次被白白浪费,或者不经意间从手指边溜走,从而使人后悔一生?
而今可遇不可求的机会,被他牢牢抓在了手中。
雄关漫道真如铁,而今迈步从头越。
以后的道路,可是铁血交融,得靠自己一步一步踩出去了。
书房中,李之芳正在书写公文,门被推开,李若男板着脸进来。
“怎么,知道爹要出征了,舍不得了?”
李之芳看了一眼女儿,又埋头写起公文来。
“爹,王和垚是我的救命恩人,你怎么才给了他一个千总的职位?”
李若男皱着眉头,悻悻开口。
“若男,这是军国大事,你不要胡闹!”
李之芳放下笔,看着女儿,郑重其事。
“就这一个千总,我还得向康亲王写折子求情。要是直接给他个参将,别人会以为我徇私枉法,对他不好。要想升官还不容易,立些战功就是了!”
他指着桌上的公文,面带微笑。
“若男,不信你看看,这是爹给王和垚等人求官的公文,你要不要看看?”
“算了,我一看公文就头疼!”
李若男摆了摆手,脱口而出。
“爹是浙江总督,难道连一个小小的总兵、副总兵都没法决定吗?”
“小小的总兵、副总兵?你以为爹是康亲王,是宁海将军?”
李之芳老脸一红,哑然失笑。
即便是论杭州清军的军职高低,除了康亲王杰书、宁海将军傅喇塔、杭州将军拉哈达三位王公大臣、封疆大吏,他也只能排在第四位。若是加上掣肘的不能得罪的,他的实权,估计得在10位以外。
那些大大小小的旗官旗将,哪一个是好惹的。
可若是论做牛做马,他这个浙江总督,以及他手下的浙江绿营,那是鞠躬尽瘁,数一数二。
“爹,王和垚和他的兄弟们都是猛士,你怎么不把他带在身边,这样岂不是能保护你,立功也更快些?”
见父亲默不作声,李若男又追问了起来。
战场上才能建功立业,呆在后方,算什么回事?
“你呀,真是个小孩子,什么都不懂!”
李之芳哈哈一笑,耐心说道:
“王和垚是个人才,可他毕竟没有临阵厮杀过,让他直接上沙场,岂不是让他去送死?”
李若男恍然大悟,不由自主点了点头。
父亲认为王和垚是个人才,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。
“听李寿说,你昨天花了六七十两银子?”
李之芳提笔要写,忽然顿住。
“救命恩人们来了,你一点表示都没有,我只有自己想办法了。他们七个人,一人两套衣裳,不算过分吧。”
提到了礼物,李若男高兴了起来,她站起身来,似乎就要离开。
“若男,既然你呆在杭州没事,就去江宁看看富善。怎么说,他也是你的未婚夫婿。等浙江的战事稍稍安稳下来,你二人就赶紧成亲吧。”
李之芳看着女儿,想起了什么,眉头微微一皱。
要不是东南的战事,女儿和富善,恐怕已经成婚了。
要是真如那个王和垚所说,这场战争会持续10年左右,那女儿岂不是要拖到二十六七才能成婚。
那可真是老姑娘了!
等到了衢州,还是和傅喇塔商议一下,尽早让女儿和富善成婚。
“知道了,爹。”
李若男无精打采地回道,忽然开口。
“爹,我要是去江宁,总得花不少银子。你给我多留些银子,我好有备无患!”
“也好!刚好过节收了点东西,你自己去找李寿……”
李之芳话说到一半,李若男已经急匆匆奔了出去。
“女大不中留!这个鬼丫头!”
李之芳摇了摇头,想起浙南的军事,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