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东南形胜,三吴都会,钱塘自古繁华。
……烟柳画桥,参差十万人家
……有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……”
眼前的杭州城,似乎和自己记忆中,或是想象中的,绝不相同。
后世的杭州已经没有城墙,但风景秀丽。古时的杭州城,虽然没有后世的繁华,但这青山绿水,总会有的吧。
可这……
“王和垚,原以为你是个舞枪弄棒的,想不到你还饱读诗书!”
李若男笑着说道。看得出,她心情实在不错。
“老五小时候就是神童,又在姚江书院苦读。他可不是浪得虚名!”
李行中神采飞扬,轻声说了出来。
“什么神童,不过是天下无能第一,古今不肖无双,纵然生的好皮囊,腹内原来草莽的浪荡子而已。”
不自觉地,王和垚冒出一句自嘲的话语来。
“纵然生的好皮囊!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啊!”
李若男笑嘻嘻说道,随即脸上一红,赶紧指着前面的城门。
“这里是庆春门,咱们从这里进去!”
王和垚等人放眼望去,只见庆春门外都是菜圃,竹子编的篱笆,茅草屋,还有一些树木在江岸边种植,东面就是波光粼粼的钱塘江。
城门口,正有菜农运菜进城,担粪出城,但地上马粪、垃圾众多,与众人心目中的杭州城大相径庭。
“这就是“云树绕堤沙,怒涛卷霜雪”的杭州城?”
郑宁世家子弟,自小饱读诗书,眼前的杭州城,让她失望。
说起来,她长这么大,还是第一次到杭州城。
“这算好的了!西城满城外的西湖,都被官兵的马粪弄臭了。西湖上的桃树、柳树,也被旗兵们砍光盖房子。要想看到西湖的美景,做梦吧!”
郑思明冷冷一句,眼里充满了讥讽。
“大小姐,西湖真成了粪坑,拉完了顺便水洗?”
看到王和垚狐疑的目光看过来,李若男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没那么夸张,但也……差不多吧。”
到了江南,她曾去了西湖游玩,想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人间天堂,谁知道乘兴而往,败兴而归。
“拉完了水洗。你怎么说的那么恶心!”
李若男瞪了一眼王和垚,脸上飞红。
郑宁本来苦着脸,听到王和垚的话,“噗嗤”一声,差点笑了出来。
拉完了水洗!五哥是真敢说啊!
“何止是西湖!满城五座城门,杭州城十座城门,十五座城门,除了这庆春门,城门的锁钥,都是由八旗兵掌管,即便是浙江总督、布政使这样的高官,也没有启闭之权。至于庆春门,还不是因为这里脏兮兮的,又叫“污秽门”,才让汉人官兵把守!”
郑思明不管不顾,不给李若男丝毫面子。
其实他是不吐不快,要不是看在李若男的面子上,他或许真会说出“大好河山,可惜沦为腥膻”这些忧国忧民的话来。
李若男无语,只能讪讪而笑。
这个高个子,光说大实话。
其实她不愿意带王和垚等人从其它更干净的城门进城,也是担心发生不必要的冲突。
除庆春门外,杭州其它各城门均由八旗兵看管,八旗兵地位超然,欺压百姓的事情见惯不怪。对出入城的百姓随意索取,调戏良家妇女,迎婚丧葬百姓必须贿赂,不然绝不轻易放行。
这要是让年轻气盛的郑思明等人碰上,一旦发生冲突,可是不好收拾。
“杭州城,烟雨江南,果然是让人大开眼界啊!”
王和垚哈哈一笑,缓解了李若男的尴尬。
“暖风熏得游人醉,原来是被马粪人粪熏的啊!”
“你呀!越说越恶心!”
众人哈哈大笑,李若男忍不住,也笑了起来。
和王和垚在一起,快乐总是很多。
“王和垚,你们这次来杭州城是……”
李若男忍不住问了出来。
“本来要告诉你,发生了点意外。”
王和垚把要追随姚启圣的事情,大概讲了一下。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李若男立刻瞪起了眼睛。
“你到杭州城,找什么狗屁姚启圣,找我不就行了!难道说,我李若男还办不了这点小事?”
救命恩人从军找别人,这要是传出去,她还有脸在外面混吗?
王和垚讪讪一笑,皮笑肉不笑。
“不不不,这怎么好意思?我们还是自己解决吧。”
“随便你吧!”
李若男心里已经有了主意,她眼珠一转,一本正经。
“现在是年关,我爹也刚刚回来,你救过我,我爹肯定要见你一面。你们今晚,就住在总督衙门吧,也免得我明天找你!”
总督衙门?
王和垚额头冒汗,连连摆手。
“大小姐,多谢你了。不过,我们这些臭脚丫子要是进了总督衙门,还不臭气熏天。还是算了吧。”
这又吃又拿的,多不好意思。
“姚启圣在哪,你们知道吗?万一他不在杭州城,你们又怎么办?臭脚丫子,你要是干干净净的,我还不让你进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