僖宗微一沉吟,道:“霓裳羽衣舞失传确实可惜......好,朕就暂留她性命,待你和她学会了此舞,朕还是要依法严办。”李萱笑逐颜开,即揖礼谢恩。
盛宴直至二更,方才散尽。
后来,江怜儿果将霓裳羽衣舞尽数教授给李萱,李萱感念其情,借出城游玩之机将带江怜儿逃出长安城,嘱其远走避祸。
可惜,江怜儿出京不久,独自来到渭河之滨,水面白鸥阵阵,芦苇随风飘摇。她形若瘦柳,乌发婆娑,举目遥望东方,轻声唤道:“大王英灵不远,怜儿来与您相会了......”然后便用贴身的匕首刺进心窝,就此如花凋落。
......
“驾!”
连天碧峰之下,嵇昀与野南浔策马遥遥而近。
“师父,你慢点!我快跟不上了!”
野南浔龇牙咧嘴,马鞭不住起落,追赶得尤其费力。嵇昀纵马在前,全不理睬。
溪水流淌潺潺之处,草房映入眼帘。
“义父......”嵇昀口中高呼,滚落下马,直奔院里。野南浔随后将马绑缚在石榴树上,方要跟着进门,忽见嵇昀慌慌而出。
“怎么了师父?”
野南浔瞪着眼疑问,嵇昀眉目紧皱,忧道:“这里像是好久都没人住了......”野南浔惊道:“难不成爷爷他?!”二人在附近兜转寻找了好一会儿,不见杨楮的踪迹,屋里陈设杂乱,窗台竹塌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。
嵇昀自责道:“义父他身体不好,是我们回来太晚了......”
野南浔见师父忧心,方待劝解,忽然扫见远处溪边有一人影。
“师父,有人!”二人隔着篱笆向外望,只见一个白衣女子,小步匆匆地往小屋方向走来。
女子先是发现了门外的马匹,继而走进院子见到了嵇昀师徒。嵇昀见她容貌虽不算靓丽,但气质端庄,举止有度。
“你是?”
“你们是?”
二人异口同声,嵇昀先行拱手答道:“在下嵇昀,这是我的徒弟野南浔。”
白衣女子点点头,道:“若是行路累了,可在此稍作休息,我只回来取些东西便走。”说着径直进屋,打开橱柜取出两只大碗。
野南浔瞧地奇怪,喊道:“喂!你......你是谁啊?跑我爷爷家乱翻东西!”
女子一愣,噗嗤笑出声来。
“你爷爷?”上下打量了野南浔,女子哼道:“你这蛮子可够贪心的,这样一间破草屋也想据为己有,莫非看我是个女人家,好欺负么?!”
野南浔瞠目喊道:“我管你是男的女的,反正这里的东西不许你动!”女子气恼,把碗重重落在桌上,啐道:“果个土匪,好心教你们歇脚,反倒批驳起我来了,今天姑奶奶不抽你几百鞭子,难消心头这股恶气。”
说罢,撤步立定,白裙摇摆间,一柄雪白的软鞭立时出现在手里。嵇昀高呼一声小心,女子的软鞭已朝野南浔头上劈声而来。
野南浔一惊之间,忙抽长剑来挡,而那鞭尾却在头顶一尺高处戛然收止,仅是啪的一声催响,震得野南浔眼冒金星、耳鸣阵阵,而随着鞭音散尽,空气里隐隐浮来些许淡淡的香气。
“贼婆娘!”
野南浔心知被耍,气恼地破口大骂,横剑在侧,跨步即要攻上前去。忽然,脚下但觉悠悠荡荡,身体立时绵软无力,眼前的白衣女子亦幻化成七八个图影晃来晃去。
嵇昀用衣袖紧捂住口鼻,右脚一勾,踢了把竹椅过去,恰值野南浔迷迷瞪瞪后仰过来,噗通一声,不偏不倚瘫坐在竹椅上。
“难怪你做师父他做徒弟,确有两把刷子!”白衣女子赞了声,手中长鞭又举,嵇昀见状赶忙喊话道:“灵珑姐姐,莫要再打!”
“嗯?”女子闻声一惊,急将长鞭拢了,疑惑道:“你......你怎么认识我?”
嵇昀走出屋外,才得放下掩着口鼻的手,将自己的来路尽数向莫灵珑讲了。原来自对方刚一进门,嵇昀便猜想她有可能是白锡圣去东海找来为义父治病的灵珑仙,只是尚没来得及询问,野南浔就和她打了起来,莫灵珑长鞭出手,嵇昀一眼就认出那是彭溪门的轮回十生鞭法,故当即确认下来。
莫灵珑方知误会,咯咯笑了几声,即用为野南浔解除了鞭中之毒。
野南浔用竹篓背了莫灵珑要取的用具,三人沿着溪边而上,进入山坳,复往嵇昀当初修习天机剑法的那处石洞去。
“义父!”
嵇昀见到僵卧石床上的杨楮病情愈发沉重,心一下子揪了起来。
“是昀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