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夫人不识来人,在丈夫耳边闻询,李克用一副怪眼瞪如铜铃,觉得来人面熟,却想不起来她究竟是什么人。
盖寓见状,先向李嗣源施个眼色,李嗣源会意,与史敬思一左一右,便要把江小雨拖拽出院子。
“别过来!”
江小雨呵斥二人,同时间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,先指着李嗣源史敬思二人,见他俩不以为意,旋即倒转刀刃对准了自己。
“你别乱来!”
嵇昀惊诧大喊,上前推开李嗣源与史敬思,江小雨恨恨的眼神,直看得嵇昀莫不低下头去。江小雨言辞激动:“萨迪娅去哪里了,你知道吗?!”见嵇昀摇了摇头,她火气更大:“萨迪娅走了你不闻不问,转头便和别的女人成亲,嵇昀!你还算是个男人吗?!”
嵇昀支吾了半晌,“我...我有苦衷...”
江小雨讪笑,“苦衷?有什么苦衷你倒是讲哈!”
嵇昀示意野南浔将江小雨带走,野南浔悻悻地把头转向一边,显然他对师父的做法亦是不屑。
江小雨环顾在场的众人,无所顾忌地提高了嗓子:“好,你不敢说,我替你说!”
“别!”嵇昀担心她堂而皇之地把隐情道破,急忙叫她缄口。
野南浔实在看不过师父这般言行,一向对嵇昀言听计从的他,这时候也恼火地质问起他来:“师父,我真是不懂你,师娘那么好的一个人,你怎么就甘心抛弃她呢?”
他俩的话不但令李克用夫妇颜面无光,更是磨灭了李萱最后的一点忍耐力,她一把扯下红盖头,如刀的眼神直直地瞪着江小雨。
这个本该大喜的日子,注定不会和睦收场了。
“你们算哪家的亲属,凭什么在此指手画脚?!我爱嵇昀,他也爱我,所以选择了和我成亲。”李萱护在自己的“丈夫”身前,与江小雨争吵着。
江小雨哼了一声,反问道:“他爱你?你可真是个可怜虫,连他为什么要娶你都没有搞清楚,还兀自做着自己的美梦!”
李萱激动难以自抑:“你放屁!”
“我没有胡说!”江小雨无丝毫怯意,气势上反而盖压李萱一头,“要不是为了能劝动你的父亲出兵,他才不会娶你这个刁钻无礼的坏女人!”
“你胡说!”
李萱的眼泪在她尽力抬高声音想以此压过江小雨的同时夺眶而出,任凭她声音再高,也只像是徒劳的挣扎而已,因为言语可以暂欺骗他人,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,那份原本只隐藏在自己内心的怀疑、揣测和不安,像赤身裸体的少女被人强行撕开了遮羞的布帘一样,惨遭示众,暴露无疑...
与李萱的狼狈歇斯不同,江小雨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,穷追猛打:“不信,你可以问问你的新婚丈夫,或者你的父母。”
李萱心底的不自信使得她不敢向嵇昀印证,因为多半只会收到失望的答复。可她不愿意承认,心上人不是因为对自己有真情才会和她成亲,于是她转过头,浑身战栗、泪眼婆娑地质问父亲:
“她说的对吗?是你拿出兵的事威胁他娶我的?”
李克用虽久久未曾说话,但怪眼中透出的阴寒,足以看出他心底已然怒火滔滔。
“把人带下去!”
众太保知父亲动了杀心,顾不得任何人或以死相逼、或厉声呵斥,强行上前要拿江小雨。
危险时刻,嵇昀腾然出手,夺过士兵的武器左右格挡,把众太保拦在江小雨周身之外。
李嗣源惊问:“嵇昀!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!”
“你们都走,都走!”李萱嘶吼着,将新娘的冠冕丢掷在地,拖着脚步沿着来时的地毯往出挪走。
作为父亲的李克用看女儿这般心碎,简直把嵇昀、江小雨几人捻成齑粉的心思都有了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