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今日真是双喜临门!老奴恭祝陛下早日肃清余寇、御宇太平。”
僖宗答道:“阿父不必多礼,起身说话。”
田令孜直起身子,僖宗问道:
“阿父刚刚说什么‘双喜临门’,还有什么喜事,说出来让朕和众卿们都高兴高兴。”
田令孜禀道:“回陛下,老奴方才得知,又有一支勤王保驾的人马现在已经到了绵阳,正等待陛下的号令。”
“哦?!”僖宗惊喜:“是哪里的人马?”
田令孜道:“是太尉高骈统帅的静海军。”
“什么?!”
此话一出,朝堂哗然,大家面面相觑,纷纷议论,顿时聒噪起来。
僖宗皇帝听了也是一惊,痴痴地愣了一会儿,随即怒上心来,拍案而起,怒斥道:“高骈这个狗东西,损兵折将、丢关陷城不说,朕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他,他身为大唐元帅,却临阵脱逃、弃朕而去,让朕险些落入贼寇之手,我恨不得把他满门抄斩、碎尸万段!”
“陛下息怒,不要气坏了龙体。”见皇帝激愤,田令孜连忙劝慰,一众文武也随之附和,纷纷叩首作揖,劝慰皇帝平息怒气。
僖宗皇帝被百官劝慰了良久,才悻悻地坐在龙座上。田令孜看皇帝情绪稍有缓和,说道:
“高骈有负皇恩,惹得皇上震怒也是情理之中,老奴更是恨他的不争气,只是眼下朝廷用以剿贼的兵马,除了杨复光的忠武军,便只有高骈带来的几万人,老奴也曾仔细地探查过,之前的潼关大战,高骈也是受制于粮草不继被迫出关作战,才中了贼兵的埋伏,皇上是万乘之尊,胸怀广阔,能包日月、吞千山,老奴恳请陛下准许他待罪立功,率军前往长安,辅助杨郡王荡寇平乱。”
皇帝被田令孜一番说辞,怒气已经消去了一大半,摆摆手说道:“好吧,既然如此,就听凭阿父安排吧,只是朕要给他降职,就让他...让他做个从五品的游击将军吧。”
“谢陛下,陛下以恩德沐及臣下,臣子们敢不以死报效。”田令孜颔首称颂道。
满朝文武连连应和,齐呼万岁。
早朝过后,田令孜回到成都晋公府里,叫人把高骈找来。高骈进屋下拜扣头道:“晋公唤孩儿来,准是在皇上那儿为我求了情,孩儿感恩晋公厚爱,当以命图报。”
田令孜端坐在上位,沉默了一会儿,开口道:“起来吧,坐下说。”
“是。”高骈起身,先为田令孜奉了杯茶,然后坐在下首。
田令孜把茶盏放在一边,继续说道:“你一向侍我如父,做父亲的,孩子犯了错总是要多多少少维护他的,今日早朝皇上已经表态不再降罪于你了,你准备准备,近期带着你那几万人马,去长安西郊,和杨复光并力破敌吧。”
“和杨复光一起?”高骈惊道。
田令孜瞥了他一眼,也不答话,拿起茶盏轻呷了口香茶。
高骈见田令孜不置可否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杨复光一向视晋公为仇敌,今番晋公果真要我辅助他成大功吗?”
“呸!蠢才!”田令孜啐了一口,骂道。
“孩儿愚钝,请晋公明示。”高骈低首拱手说道。
“杨复光接连传来喜报,眼看收复长安在望,你若不去,到时候收复京都、迎回龙驭的大功岂不是被杨复光独揽!”
“晋公英明,孩儿真是把脑子想破也不能及您之万一。”高骈陪笑道。
“收起奉承的话吧,你给我记住,这次皇上虽然把你降为从五品的游击将军,但是你此去务必要把兵马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,你是我派去的朝廷将领,不是他杨复光随意号令的部从手下。”
“是,孩儿记住了。除此外,您还有什么要嘱托吗?”高骈顿了顿问道。
田令孜起身,缓缓走向门口,双眼静静地遥望着远方,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心事,过了好一会儿,他扭过头来,淡淡地说道:
“公事就没有了,有一件私事,还得着你去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