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我!”被咬的小厮一把抓过书来,三下五下给扯个粉碎,顺手一扬,纸片飞舞的遍地都是,田令孜被一棒打得眼冒金星、口鼻流血,神情恍惚,趴在地上久久缓不过神来。
“你们在什么!”恍惚间听到一句责问,是个女孩子的声音,宛若银铃。
她叫慕容纾婉,是慕容方城的独生女,时年刚刚七岁,被家将带着来马场游玩,见到一群人围殴一个小奴,着急坏了,让家将上去赶走了四个小厮,救下田令孜。
田令孜缓缓抬起头,奋力张开疲重的眼皮,看见她就蹲在自己面前,呼闪着灵动的、长着细长睫毛的大眼睛,正直直地望着自己,这是他第一见她,也许他也未曾料想,她竟成了他一生挥之不去的羁绊。
“主公!”
南柯已逝,梦断人肠。一声轻呼把田令孜从梦境拉回到了他的公府...
张开眼,身前站着贴身太监许溭。
“何事?”
许溭一脸谄媚:“好事,前线战报,杨复光打了个大败仗,自己还被射了一箭。”
田令孜不答话,微微扭转身子,拿过桌上的茶盏,“啪!”狠狠地扔在地上摔个粉碎,吓得许溭一机灵,连忙扣头下去。
“该死的奴才!反贼得势,官军失利,你有什么可喜的,把战报拿来!”
田令孜看罢战报,心里忐忑难安,命道:“这封战报先押下,不能让陛下知道,免得他担忧,你即刻去见高骈面传我的口谕,叫他两日之内务必发兵,火速解武功之围。”
许溭领命而去。
武功城外,齐军营盘一左一右分设两座营帐,相距甚远。左面大帐住着诸葛爽,右面营帐住着周岌。二人俱是降将,周岌原本也隶属忠武军,早在战许州时孤立无援,就投降了齐军。现如今仍是偏将,反不如诸葛爽后来居上,受人倚重。
这日,他正独坐营中饮酒,士兵报说有两个人自称将军朋友,过来拜访。
周岌酒意微醺,询问来人模样。
“三十多岁那个面相挺善的,另外一个二十岁上下,眉目严肃。”
“带进来见我。”
须臾,王建同薛秦进帐,周岌在杨复光手下做事多年,早认出是王建:“王..三...将军?”
王建哈哈大笑,拱手道:“不敢周大将军起身欢迎。”
周岌忙道:“三将军说笑,想当初在郡王手下,我只不过是个牙将,连和诸位将军同帐参议军机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“今非昔比了,如今周将军在齐营做得好大官,想是尚让推心置腹的爱将了。”
王建看周岌案前倒着酒盅,便知道他因将帅猜疑而心事烦闷、独饮独酌,所以故意这样说,以挑起周岌的心火。
周岌被王建一番嘲讽,一时答不上话来,便话锋一转,指着王建身边问道:
“这位是?”
“薛秦将军,他枪法超神,十五万齐军汇聚长安城,都拿他不住。”
周岌听出了王建的话音,心里虽然忌惮,但是脸上强装镇定,请二人坐下,饮过香茶,问道:
“二位将军乔装来这儿,不单是为了讽刺周某吧?”
“岂敢,周将军多心了,方才出言唐突,原为试探,既然将军对我以朋友相待,我也实不相瞒,郡王深知你本是忠孝之人,投降巢贼是万不得已,特地手书一封,教我送来,希望将军不要辜负郡王的一片期望。”王建说着,从怀里拿出书信,递给周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