钰澄方要返回,被嵇昀叫住。
“怎么?”
嵇昀吞吞吐吐,忸怩了一会儿。
“你们的掌门真人是个什么样子的,他凶不凶?”
钰澄欣然一笑:“掌门真人面慈心善,脾气好更是无人能比,你且去吧,你师父那儿我会教人伺候周到,放心吧。”
嵇昀点点头,双手合十谢过钰澄,转头继续走去。
“真人...”
见紫微宫的殿门未锁,虚掩露出一条能通过半身的门缝,嵇昀不敢擅闯,矗立门口试探着朝里面喊了一声。因久久不见应答,便轻轻推开左扇门,蹑手蹑脚走进殿里。
“哇——好大的葫芦...”
嵇昀心下感叹,眼前这幕着实没有见过,空空荡荡的宫殿里,最先见到的就是一个形大如塔的铜葫芦端坐在大殿中央,四周墙壁上挤满了经文典籍,令人眼花缭乱。
“是贵客到了!”
声音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,响如洪钟,绕梁久久不息。
嵇昀连忙拱手:“海昏派五代弟子嵇昀,拜会乾元门掌门真人。”
“嵇昀?”
“是。”
那声音依旧不知来自何处。
嵇昀低头站着,对于对方的问话只是简单应答。
“吱呀——”
身后殿门悠然关闭。那声音又说道:
“五岳分明,古貌奇清。好颜色!好颜色!”
嵇昀不解其意,也不敢多问,只是静静地等着。
“嵇昀,走过来吧。”
嵇昀微怔,自付道:“这真人无影无踪,教我走去哪里?”于是左右张望,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。
“你傻傻地站在那儿当然瞧不见,我在葫芦后面。”
“呃...”嵇昀顿时如释重负,心中自嘲:“原来不是真人神秘,是我太紧张了。”趋步向前,绕过铜葫芦,果然见一宽袍皂服的老道人静坐在地上。
“晚辈拜见真人。”
老道人本在瞑目打坐,这时微微张开一只右眼,见嵇昀毕恭毕敬地躬着身子,随即便忍不住眉开眼笑,他囫囵站起身,把嵇昀扶起。
“请起来,不必多礼!”
就在刚刚,嵇昀的脑海中还对掌门真人的样子还猜想过数遍,却始终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如此亲善,顷刻间所有的顾虑和戒备都一扫而光。
“施吾奉师命等你,你奉师命而来,咱两个是一般平等。”施吾子拉起嵇昀的手,眼睛笑成一道缝。
嵇昀哑然心道:“这老真人说话比师父还不靠谱。他胡子都白了,少说也有七八十岁,他的师父且不得一百来岁了?我只是个无名小子,他师父教他在这儿等我岂不是太奇怪了?”
施吾子上下打量着嵇昀,眼神里不时流露出喜悦。
“先师说的没错,果然是虎头高起,福寿之相。”
嵇昀忽的想起了什么,恍然大悟:“真人,我明白了,原来给我师父稍信,教我们到这儿来的人,就是您啊。”
施吾子微怔:“你师父高姓大名?”
嵇昀一时发懵,心道:“施吾子真人居然连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,这信肯定不是他所写了。”
“我师父复姓太叔,名髦。”
“太叔髦...这个名字感觉似曾相识...”
嵇昀打量着施吾子,心头疑云重重:“师父与施吾子并不相熟,但他俩倒像是约定好了,一个非要来,一个早就等。”
“哎呦——”嵇昀兀自思量,忽然身子一倾,未及反应即被施吾拽上了阁楼。
“这真人好大的劲儿。”
嵇昀心里惊叹,眼光不住地扫视,紫微宫四面无窗,唯独头顶有一块圆形的水晶大窗,水晶通透明亮,站在阁楼上,伸手即可触及到散落的阳光,恍若置身天上。
施吾子抖了抖衣袖,手中多出一块黄不黄白不白的物什。
“这块护身符,是我三日前为你请来的,你可要戴好,千万不要弄丢了,等过了五月二十六,就可以摘下来。”
接过施吾手里的护身符,嵇昀很是疑惑,问道:“真人,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戊戌日,白虹冲撞斗牛,依着你的生辰八字,我算定你就近将有一劫。”
嵇昀瞪大了眼,差点笑出声来,需知他无父无母,就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,这位掌门真人初次相见,如何便能知晓自己的生辰八字,真是爱说大话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