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田知县李朝生的婚事闹得天下沸沸扬扬,这就是大人物的待遇,若不是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天下的人,谁会因为一桩婚事就被天下人津津乐道呢?
谁又会因为一桩婚事,就引来诸多算计与苛责呢?
不过就算外面传的再热闹,李朝生也不知道,他再一次被掩埋在一堆公务里了,谁说当一把手好了,当一把手是一言九鼎,一言可掌握无数人的生死,可是一把手也有一把手的苦恼啊,毕竟一把手身上的责任太大了,无数人都要跟一把手要吃的,要喝的。
“县尊。”
李朝生正在看着一份文件,这时谷子过来叫醒了李朝生,李朝生把眼神从文件移开,这时谷子道:“县尊,最新军情,昨日卢象升率领天雄军与山西兴县遭遇李自成大军,双发大战一场,卢象升突破李自成的封锁,成功进入陕北,与洪承畴,孙传庭三人成掎角之势,合围高迎祥。”
李朝生听了这话点点头道:“卢象升的天雄军跟鞑子比起来是弱了一些,可是跟李自成这些贼寇比起来,就又算是精兵了,这一点不算意外。”
李朝生这话说完,谷子道:“另外卢象升派家中管家来蓝田谈买军火的事情,卢象升把老家的产业都卖了,一共换了一万两银子,希望能跟咱们买一些手榴弹。”
“哦,全都买成手榴弹?”
李朝生听了这话好奇的看向谷子,谷子道:“全都买成手榴弹,我问了管家,管家说自家老爷如此吩咐,他只是照办而已。”
李朝生闻言笑道:“卢象升还是聪明人啊,他如果有足够钱的确可以每样火器都买一些,可是他现在钱不够,买手榴弹是最快提升他天雄军战斗力的方法。”
谷子闻言道:“卖给他?”
李朝生点点头道:“卖给他吧。”
听了这话谷子道:“那见一见他的家仆?”
李朝生听了这话看着谷子道:“有必要吗?”
“见一见吧,卢象升好像让他给县尊带话了。”
李朝生听了这话看向谷子,谷子道:“我问管家了,管家不肯跟我说,非要跟你说。”
李朝生听了这话摆摆手,谷子立刻把卢象升的老管家带进来。
“老仆卢忠见过李县尊。”
这时一个身穿布衣的老汉进屋冲李朝生行礼,李朝生看了一眼老仆道:“你见我有事?”
老仆道:“我家老爷有话让我带给您。”
“说。”
李朝生放下文件看向老仆,老仆道:“我家老爷让我对李县尊说,此次三军围困流寇,流寇定会灰飞烟灭,寇若灭,大明则有休养生息之机,三百年大明朝还没走到尽头,这天下也不会像县尊说的那般毁于流寇之手,大明还有中兴之时,县尊行事莫要乖张,当好自为之。”
“哈哈哈……“
听了老仆的话,李朝生哈哈大笑起来,这卢象升啊,还真是大明的忠臣,什么时候都不忘力挺大明啊。
其实这一次农民起义失败是肯定的,因为这次农民起义很仓促,而且李自成也没有喊出他那句,吃她娘,喝她娘,闯王来了不纳粮的口号。
也就是说这次起义并没有纲领,
所以组织也显得很松散,这次起义被剿灭是肯定的,历史上这段农民起义也是以失败告终,可是大明的根子烂了,只要再有点风吹草动,比如天灾,这些农民起义军就会像蝗虫一般再发展起来。
所以卢象升刚见到大明有点起色,就来规劝自己,也不知道是把自己当朋友还是如何。
李朝生看着老仆道:“卢忠是吧?”
“你回去告诉卢象升,胜利只是阶段性的,就算他们这次剿灭了流寇,也不代表大明就可以中兴,让他别抱太大希望,因为希望越大,失望就越大。”
李朝生嘴角上翘,眼神中有一丝戏虐,卢忠没听懂,不过他还是拱手道:“县尊的话,卢忠记下了,一定一字不差的禀告我家老爷。”
李朝生道:“行了,话也带到了,该谈买卖了,一万两银子,手榴弹单价六两银子一个,你们一共可以买一千六百六十六枚,算了,你量这么大,我赔点算你一千六百六十七枚吧,交钱,拿货,找他。”
李朝生指了指谷子,谷子看着卢忠笑着点头。
听了这话卢忠看着李朝生道:“对了,我们老爷还让我带一句话,他让我问问县尊能打,打什么来着?”
谷子听了这话看着老仆试探性问道:“打折?”
“对对,打折。”
卢忠连忙说道,这个词咋这么怪呢?
谷子笑道:“卢公是跟县尊带的时间长了,这打折都知道了。”
说完谷子看向李朝生,卢忠也看向李朝生等待李朝生的答复,李朝生呵呵笑道:“回去告诉卢象升,他要是用这些手榴弹杀鞑子,我给他打八折,现在他用手榴弹杀同胞,一分钱折扣也不打,另外我反悔了,就卖给卢象升一千六百六十六个手榴弹,多余的四两银子找给他。”
“是。”
谷子应道,卢忠一脸尴尬,这买卖咋还干赔了呢?
卢忠,被领下去了,很快谷子就回来了,买卖军火这种小事有专门人负责,谷子乃是县尊秘书官,岂能轻易离开县尊的视线。
谷子回来之后,看着李朝生道:“县尊,卢象升什么意思啊?”
李朝生这时把文件放下道:“估计是听到什么风声了,认为流寇被灭杀之后,朝廷会对我出手,卢象升又知道蓝田实力,所以他不希望朝廷与我们之间发生不愉快,所以才出言提醒,不过他小看了朝廷诸公搞破坏的能力,也高看了我的忍耐力,行了,不用管他,咱们正常发展即可,只要咱们不乱,蓝田不乱,任何宵小都不足为惧。”
听了这话谷子似懂非懂,不过还是开口道:“对了县尊,刚才听人报告,说张献忠派信使来蓝田了,目前住在馆驿,希望得到县尊的召见。”
听了这话李朝生一愣:“张献忠?”
谷子点点头道:“确实,而且听人说,这个信使很狂,处处透出高人一等的气势,令人不喜。”
听了这话,李朝生看向谷子道:“哦,那要见一见啊。”
李朝生说着对谷子道:“让他来见我吧。”
谷子听了这话道: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