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青若在半空中接住了高不凡,眼见后者脸色苍白,不觉心如刀绞,明澈的双眸瞬间红了。白云裳此时也飞身扑了上来,眼见如此情形,也是大吃一惊,急忙道:“脏腑受损,得赶紧医治,快把他交给我。”
“滚开,不用你假好心!”杨青若刷的一剑刺出,直取白云裳眉心,后者无奈疾退开去。
杨青若急急取出一粒参丸塞进高不凡嘴里,带着哭腔道:“好人不长命,坏人祸千年,你是个坏蛋,你会没事的,是不是?”
高不凡此刻神志还是清醒的,只是觉得胸口剧痛得厉害,闻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点了点头道:“我……哇!”
高不凡本来想安慰几句的,结果一开口,顿时喉咙一甜,又喷出一口鲜血来,把杨青若的蒙面巾也染成了红色。
杨青若肝肠寸断,紧紧抱着高不凡,生怕一松手后者就会合上眼睛一般。
慧嗔老尼此刻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,原来也不想不通,为何自己这一掌会突然打中了高不凡,对方明明可以躲避啊,却为何不躲避,要生生挨了自己这一掌,莫非其中有诈?
有诈个屁!
这完全是高不凡所修炼的功法缺陷所造成的,这玩意就像大姨妈,不对,大姨妈至少还有规律可寻,而这功法的缺陷所造成的“断电”却是没有任何规律的,你永远不知它什么时候会发生,刚才高不凡便突然“断电”了,这才中了慧嗔老尼的一掌。
且说那慧嗔老尼错愕过后,眼见高不凡的伤势不似作假,不由大喜,腾身一跃便飞扑上去,一道白影却斜飞过来,把慧嗔老尼逼退开去,赫然正是白云裳。
慧嗔老尼不由大怒,厉声喝道:“云裳,你这是作甚?莫非要背叛师门?”
白云裳双手合拾道:“师伯,你今日已经犯了嗔戒,难道还要犯杀戒?收手吧,云裳不会允许师伯你杀人的。”
慧嗔老尼愤怒地道:“愚蠢之极,此子扬言要灭佛,你现在护着他就是养虎为患,为我佛门埋下祸根,速速让开!”
白云裳摇头道:“佛门虽惩恶却不杀生,师伯你已坠入魔障了,速速收手吧。”
慧嗔老尼勃然变色,厉声道:“云裳,自从见了高长卿,你已经屡次破境了,现在又拼死护他,难道你果真动了红尘欲念?”
白云裳脸上古井无波,平静地道:“云裳只是阻止师伯你铸成大错而已,佛曰: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雾亦如电,应作如是观。世间万法,不过随缘二字,师伯你一开始强求已经是错了,万万不可一错再错。”
慧嗔老尼面色变幻,冷冷地道:“云裳,你才念了几年经,就敢教训起师伯来了?”
此时,亲兵队伍长高大河带着一队亲兵冲了出来,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,弓弦吱吱地拉响。慧嗔老尼眼见时机稍纵即逝,也不管白云裳了,纵身飞跃而起,试图从后者的头顶越过。
“放箭!”高大河厉喝一声,十几支利箭便向着慧嗔老尼攒射而去。
慧嗔老尼冷哼一声,手中那串佛珠挥出漫天珠影,竟将所有袭来的箭矢叮叮当当地扫落。
在这种级别的高手面前,就连觉慧和觉缘也插手不了,就更别说普通的士兵了,除非用人海战术慢慢耗,又或者用远程武器攒射,不过眼下在院子里,地方不大,根本铺不开大量的人手,万箭齐发又容易伤到自己人,亲兵们投鼠忌器,以至于束手束脚。
且说慧嗔老尼击落了所有箭矢,人还在半空,正要继续扑向高不凡,一条人影却像残叶一般从屋顶上飘落下来,一掌袭向前者的天灵盖。
慧嗔老尼大吃一惊,双手绞着那串佛珠往上一举,嘭的一声大响,震得四周的屋顶沙沙地落下了一层粉尘,而慧嗔老尼则从空中砸下来,双脚地上踩出了两个浅坑。
突然出现这条人影轻飘飘落地,黑色的长袍,黑色的披风,脸上戴着一副鬼面具,披风被气流激荡起来,如同一只振翅的蝙蝠。
“慧嗔老贼尼,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还是如此凶残,这佛不念也罢。”黑衣鬼脸人声音苍老得如同从棺材中传出来一般,赫然正是传授高不凡武功的那位。
“汝是何人?”慧嗔惊疑地看着黑衣鬼脸人喝问。
“找你算旧账的人。”黑衣鬼脸人冰冷的双眼中露出了一丝丝恨意,声音仿佛也尖厉了几分。
慧嗔老尼念了一声佛号道:“阿弥托佛,贫尼一生中惩戒过的恶人多不胜数,阁下不改过自身,反而藏头露尾的找贫尼算账,真是不识好歹。”
“最应该改过自身的,是你这个恶毒的老贼尼!”黑衣鬼脸人冷笑一声,下一刻已经欺身而上,抓向慧嗔老尼的咽喉。
两人都是顶尖级别的高手,这一打起来,眼力差一点儿的人都只能看到两团人影乍分乍合,就更别说插手了。
“青若,轻点儿,呼吸不了!”高不凡虚弱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