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不凡恍然道:“原来那晚道信大师也在啊。”
虬髯客笑道:“大师个屁,我一直叫他秃驴,三弟你也可以这样叫他,反正这大和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,很好欺负。”
高不凡微笑不语,虬髯客虽然嘻笑怒骂,言语间对道信似乎毫无敬意, 但在高不凡听来,却是基情满满,看来传言并不假,虬髯客和道信大师交情甚笃。
虬髯客睨了高不凡一眼,问道:“三弟是不是听说过一些关于大哥和道信秃驴的传言?”
高不凡点头道:“听说大哥由于与道信有交情,引起道门中人不满,逼于压力才脱了道籍还俗的。”
虬髯客摇头道:“屁, 我张仲坚行事从不看人眼色, 除了师傅,没人能逼我做任事,之所以脱籍还俗,不过是我所走的路与师傅截然不同而已,其实大道千万,适合自己的才是正道,清心寡欲,餐风饮露是一种修行,大碗酒大块肉,在滚滚红尘中打滚也是一种修行,我张仲坚不喜约束,好奇心重,爱管闲事,倒是更适合在红尘中打滚, 所以便干脆脱了道籍,逍遥江湖,自由自在,若那天心血来潮, 说不准会抢个皇帝来当当,三弟你也不必奇怪。”
高不凡闻言不由佩服地道:“大哥洒脱不羁,行侠仗义,游戏人间,难怪搏得风尘三侠的外号。”
虬髯客摆手笑道:“这个不提也罢,二弟和三妹自从成亲之后,整日为柴米油盐发劳骚,已经不配称风尘三侠了,所以大哥我现在是独行侠,若是三弟肯舍了官跟随大哥我浪荡江湖,咱们倒是可以弄一个新风尘二侠的称号。”
高不凡不禁哑然失笑,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,不知不觉间已经日过正午,酒意微醺的两人干脆就躺在黑龙潭边小憩。
山风习习,水声隆隆,那只羊被拴在潭边的一块石头旁,无聊地啃食着从石头蓬中长出来的一株枯黄秋草。
高不凡和虬髯客二人估计是酒喝多了,鼾声如雷, 跟比赛似的此起彼伏,一直睡到黄昏也未醒。
此时, 本来平静的潭面突然泛起层层叠叠的水波, 随即,一只硕大的脑袋悄然从水下冒了出来,扭动着粗长的身体游到潭边,那头羊吓得屎尿齐飙,拼命想挣脱束缚逃离。
哗啦……
一阵水响,那玩意脑袋一伸,一口便咬住了羊头,并将绳子扯断,试图叼着羊返回潭中,然而此时,本来此起彼伏的鼾声突然停止了,下一秒,虬髯客已经消失在原地。
轰……
一声巨响,仿佛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,水潭炸起了十几米高的水花,瞬时水雾弥慢。高不凡仗刀立在山石上,定睛一看,顿时倒吸一口冷气。
只见一条足足十几米长,水桶般粗细的大黑蟒,半截身子露出水面叼住了那只羊,而虬髯客则像天神一般双手死死锁住黑蟒的七寸,那黑蟒吃痛之下拼命甩动尾巴,把潭水觉得翻江通海的,饶是如此,竟然还舍不得吐出那只羊来。
高不凡正准备出手相助,虬髯客大喝一声道:“三弟不必出手,待我降伏这头畜牲。”
高不凡闻言只好收刀归鞘,站在夕阳下作壁上观!
此时,高不凡看得更加真彻了,这条大黑蟒只怕有十五六米长,浑身鳞片乌光闪闪,甚至是骇人,而且它的头部竟然真的有两块凸起,已经角质化了,不知是变异,亦或是已经灭绝的稀有品种,反正后世是肯定没有了,难怪都会误以为它是条龙,不过话又说回来,正常人看到这样一条大家伙,只怕都会吓尿,就连高不凡也有一点发毛。
大黑蟒显然被激怒了,尾巴疯狂地甩动,不仅把潭水搅得翻来覆去,就连潭边的石头也被它扫飞卷落了不少,可见其力量之磅礴,而虬髯客的双脚却像生了根似的,立在原地岿然不动,双手死死锁住黑蟒的脖子。
此时黑蟒终于吐出了那只羊,长长的尾巴一卷,竟缠住虬髯客的双腿,继而攀援而上,卷住了虬髯客的腰,几乎把他整个人包裹其中。
高不凡面色微变,这条蟒蛇如此巨大,力量也大得吓人,一旦勒紧,血肉之躯如何承受得了?
正当高不凡犹豫着要不要出手时,大黑蟒连同虬髯客一齐滚入了深潭中。那黑蟒一入水,更是如有神助,竟然卷着虬髯客迅速沉入潭底。
高不凡见状不再犹豫,一头扎入了潭中,迅速向着潭底潜去。
幸好,高不凡的水下功夫已然出神入化,水中是黑蟒的主场,同样也是高不凡的主场,他迅速地游过去,对着黑蟒卷成蛇饼一样的躯体就连砍了数刀。
黑蟒的鳞片十分坚硬,普通人只怕砍不伤,但是高不凡不是普通人,浑身血气涌动,在浑厚的力量灌注下,长刀轻易就就把黑蟒砍伤了,鲜血瞬间染红了四周的潭水。
黑蟒吃痛之下,正在收紧的蛇身微微放松,被卷在其中的虬髯猛然爆发,双手竟然生生撕下两块连血带肉的蛇鳞来。
那条黑蟒痛得疯狂地打滚,自然也松开了虬髯客,后者立即像一发爆弹,从潭底冲天而起,一出水般,便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,就像打雷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