淮阳王是皇后的娘家,当初可是能废立君王的皇亲重臣。
莫说是淮阳一个县,便是整个陈州,都是淮阳王的天下。
“圣上任命无疾去陈州,应有深意,”徐琅虽是一介女流,可到底是相府出身的千金,于官场上的风云变幻,要比一般女子明白得多,“淮阳王那边对你们自然也是多有提防的,可得千万小心在意。”
徐琅知道徐春君是极其聪慧的,郑无疾也不是傻子。
可这两个人终究年轻,和淮阳王这样老谋深算的人比起来,只怕在经验上还有不足。
“陈州这个地方,洁身自好的官员都不大爱去,咸,那是一块烫手山芋。”徐春君说,“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,更何况这地头蛇手眼通天。”
“非常之人成非常之事,圣上倚重你们,更有重整朝纲之志。
放眼整个朝廷,有一半是皇后那边的人。圣上想要做什么,处处掣肘,终究不能一直容忍他们如此做大。”徐琅清楚得很,没有哪个皇帝喜欢做傀儡,也不愿处处被人牵制。
太子无能不肖,不是合适的储君人选。
如果硬让他做了皇帝,必是黎民百姓的灾难。
可只要淮阳王的势力在,想要废太子就千难万难。
“但愿我们此行能不辱使命。”徐春君说,“贵妃娘娘跟我说,本来预计着还要在晚去半年,谁想皇后倒帮了忙。”
原来徐春君在宫里的时候,皇后为了拉拢她,特意将郑无疾从七品提拔到了从五品。
否则是绝不可能把郑无疾从一个七品的官员直接任命为五品知州的。
既不合规矩也引人怀疑,且必然会遭到一众官员的弹劾。
“陈州这个地方,对外倒是风调雨顺四季皆安的,”徐琅道,“只是不知道真实境况如何。”
“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,”徐春君说,“一开始万不能大张旗鼓,总要摸清个大概再说。”
“别人不跟去都还罢了,紫菱和阿斑你们一定要带着。”徐琅说,“出门不比在家里,紫菱是你跟前的老人儿了,你的脾气性情她都清楚。
况且她如今也是个极老道能管家的,有她在,你只需操心大事也就够了。
阿斑武艺好,以往你姑父走夜路或是到远地去,身边跟着他一个就够用了。
到了那龙潭虎穴,身边没有人护着,哪还了得。”
“那就叫绿莼两口子留在这家里,”徐春君说,“只是紫菱的孩子小了些,还不到三岁呢!”
“小孩儿家,只要有爹娘在身边,便不会哭闹。又何况你们也不是那穷人家赶路,风餐露宿,饥饱不均。
孩子也受不着什么罪,半个月也就到了。”
徐春君答应着,陪徐琅一起到太婆婆的房里去。
金氏年纪大了,没什么精力,经常在床上躺着。
见徐琅来了,说什么也要坐起来。
“你们徐家真是教养好,我的这个孙媳妇儿,我真是打心里头喜欢。”金氏笑道,“可惜就要走了。”
说着又忍不住滴下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