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那又能怎样?不过是个虚名儿罢了。
比起几十载的孤枕寒衾,寂寥消磨,就是一座金打的牌坊又能怎样?
宗天保出殡这一日,姜暖也来了。
她穿着诰命的服色,为的是显得庄重。
“宗伯父宗伯母,且请节哀。”姜暖上前温言道。
宗家夫妻两个哭得更咽难言,拉着姜暖的手,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姜晴却猛地从后面扑上来,像一条疯狗。
“你来做什么?!来看我的笑话吗?!”姜晴被众人拉扯着,近不了姜暖的身,只能高声叫嚷,“为什么变成寡妇的不是你?!”
来这里送丧的不只有姜暖,众人见姜晴如此,都觉得她很不应该。
当初她和宗天保成亲,众人嘴上不说,心里头也大致猜得出是怎么回事。
难得的是姜暖人前人后都没有说过他们什么,更何况不管怎么说,她也是姜晴的姐姐。
哪有在自己丈夫的葬礼上咒骂姐姐的道理?
那宗天保本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,还是姜暖把他救过来的。
姜晴自己没福,把丈夫给克死了,居然还有脸质问姐姐。
“阿暖啊,别同她一般见识,伯母给你赔罪了。”宗夫人心力憔悴,如今这情形更让她觉得难看。
“不要紧的伯母,”姜暖说,“我不会放在心上的。”
“把大奶奶拉下去!她是失心疯了!”宗玉缃走上来吩咐下人。
在这个时候闹,是让她弟弟连走都走得不安宁吗?
这个姜晴实在是太不成体统!
宗家姐妹如今对姜晴很有成见。
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她们还是听说了那天姜晴跟宗天保厮打的事。
只是怕父母承受不住,也想让弟弟走得体面平和,所以才按捺着没追究。
谁想姜晴这个时候还要作死,怕不是疯了。
那些丫鬟婆子死拖活拉,把姜晴给弄了回去。
她衣裳被扯坏了,头发也散了,跟疯婆娘没两样。
“你要是还想在宗家待,就老老实实的。”宗玉缃正告姜晴,“别弄丢了自己的身份!”
姜晴不敢顶撞她,只是瘫坐在那里哭。
宗玉缃看都懒得再看她,这个丧门星!当初就不该让弟弟娶她!
“看好大奶奶,别让她再出去丢人了。”宗玉缃冷冷地撂下这句话离开了。
外头的客人还得有人照应,她懒得跟姜晴啰嗦。
“阿晴,你这是闹什么?娘不是都跟你说了吗?”孟氏随后赶过来哭着劝道,“你这么闹对你没好处,你以后还得在这儿待呢,该忍的还得忍。”
“娘,我知道啊,可是我能怎么办?”姜晴任性地哭着,“为什么我要一直忍着?他心里有别人我得忍着;他对我不闻不问,我还得忍着。
忍来忍去,他死了,让我守几十年的寡。我怎么这么命苦啊!”
“好孩子,这都是命啊!忍着吧!挨着吧!”孟氏抱着女儿哭,“娘知道你心里苦,可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呀!”
她城府再深,心机再重,却终究算计不过命。
只是哪怕到了这时,她们母女都不反省是自己作孽才有这样的恶果。
单只是觉得自己命苦。
7017k