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遇之是陆夫人的大儿子, 今年也不过十七岁, 知书识礼,心地纯善。
“他……他跟人私奔了!”陆夫人虽是压低了声音,却激恼之情溢于言表。
“怎么会?!”徐春君真没想到陆遇之会做出这样的事,“是跟谁?”
“那女子比他大一岁,无父无母。”陆夫人气息不稳地说。
“是府里的丫鬟吗?”徐春君真觉得这事奇怪,私奔这种事在高门贵地还真不常见。
“你知道我们家遇之的,那孩子最是个实心肠。这京城西市有一家小书肆,他偶尔会去逛逛。”陆夫人叹息一声道,“这小书肆本是夫妻两个经营,他们还有个女儿叫红线。不想上一年书肆掌柜得病亡故了,撇下了母女俩。
他们家全靠着经营书肆过活,掌柜的虽然没了,母女两个却还照常经营。
可惜祸不单行,三个月前,这书肆不知怎么就走了水,一把火烧个精光。
掌柜媳妇急坏了,一头病倒,躺了四五十天,也撒手去了。只丢下一个闺女。
这女孩子没钱安葬母亲,恰好被我家遇之看见了。往常也是认识的,又见她如此可怜,就叫跟着的人给了她些银子,让她先把母亲给安葬了。
谁想这姑娘葬了她母亲之后,竟然挎个包袱上我们家来了。说遇之是她的大恩人,她愿意进府为奴来侍奉。
我叫人说给她不过是举手之劳,也是我们自己积德的事儿,让她不必放在心上。有什么亲戚投奔了去吧,若是没有盘缠,我还可以再资助她一些。”
“姑姑没让她进府?”徐春君听到这里,已明白了几分。
“没有,毕竟我家又不缺下人。何况是买进来还是请进来?算是下人还是客人?这不伦不类的,我可不想招惹。”陆夫人道,“可她每日就在我家门前,口口声声说感激葬母之恩,要入府为奴。无论怎么说都不肯离开,而且软硬不吃。”
“这女子无父无母失了倚靠,想要投奔到姑姑府上,据她自己的意思,是要报恩。可为什么最后又和遇之跑了?”徐春君问。
“可不是么!”陆夫人道,“这女孩子不管怎么说她,都是那副柔柔顺顺的样子,弄得我们也不好太强硬。遇之也替她求情,说她孤苦无依,怪可怜的。”陆夫人道,“后来我就说,既然这样,就让她去城外的庄子上去,做些力所能及的活。
谁想遇之却不乐意,明显想让她留在府里。我一看就更不高兴,弄这么个东西进来,万一带坏了遇之,可如何是好?
因此,我就叫人去打听,知道她还有个舅舅在湖州,因此命人把她送去。以为就此断了,也就没事了。
谁知道这贼丫头刚出城就借故跑了,又过了两天遇之也不见了。”
“那姑姑怎么断定遇之是跟她在一起的?你知道他们如今在哪里落脚吗?”徐春君问。
“知道是知道,可我没敢贸然动手,怕遇之年纪小脸急,因此跟我结下疙瘩,真是得不偿失。又担心那个红线吵嚷出来,她是光脚不怕穿鞋的。”陆夫人道,“这事侯爷还不知道,他这人平日里看着随和,在孩子身上管得最是严厉。
尤其是这些事情上,真是眼里不揉沙子!
我怕他明日回来知道了,遇之不死也得脱层皮!你快帮我想想,到底怎么办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