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止,吴先生都快被拖垮了。”阿笠捂着嘴笑了几声,“说大爷天不亮就起,晚上读到深夜, 偏偏中午又不休息。吴先生那天还说自己好歹也是五十岁的人了, 实在是耗不起。若不是看在大奶奶给的束脩实在高, 他早辞了馆,保命去了。”
徐春君知道郑无疾虽然嘴上和她说自己这个年纪功名怕是无望,只是想多读些书明事理。
但看他这个样子,心里一定还是有想法的。
于是就说:“阿笠,你到厨房去,叫她们给大爷炖一碗药膳送到书房。他午饭想也没好生吃,读书又容易饿。”
阿笠忙去了,绿莼一边帮徐春君更衣一边说:“姑娘好些日子没回娘家了,眼看着就是五少爷的周岁了。”
“是啊,不知不觉道启已经满一岁了呢。”徐春君提到这个小弟弟就忍不住面露微笑,“况且你也要出嫁了,总得回去见见那些昔日的姐妹。”
绿莼的脸红了,小声说道:“我这算什么呀,主要还是陪着姑娘回去。”
“一会儿叫黄婶子进来问问都筹备得怎么样了,”徐春君换上家常的衣服,觉得整个人都舒服多了,“我看思坎达这些日子忙得像没头苍蝇一样,叫他忙去吧!反正这府里头也没什么大事。”
绿莼听徐春君提到思坎达,脸更红了。
如今天短,徐春君略歇了个晌,再起来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。
恰好郑无疾也读书读累了,跑过来看徐春君在做什么。
“这个时候最不适合用眼,”郑无疾一进门就见徐春君坐在那里做针线,上来一把夺了过去,“跟你说了多少遍了?怎么就不听话呢?”
“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偏西,哪里就暗了?”徐春君笑着说,“快还我吧!”
“哎呦,胆子肥呀!不但不认错,还想要回去。”郑无疾咬牙,“难怪吴先生嘲笑我夫纲不振,我今天得给你好好立立规矩。”
屋里的丫鬟见他们两个闹,都心照不宣地退了出去。
“官人,别闹了,那上头有针。”徐春君怕扎到他。
“还算你有良心,”郑无疾把针线丢到一边,握着徐春君的手腕道,“你好好给我保证,以后不许做那些破玩意儿!”
“不做怎么成,谁家女子不做女红?”徐春君摇头不同意,“就像读书经济是男子的正业一样,女子操持家务,做针线也是正业。”
“我还不知道你?以前我没有不准你做,只说要你上午做。你答应得好好的,结果回头就这样。如今我叫你一点儿不能做,你必然还是要做的。”郑无疾跟徐春君翻旧账。
徐春君被他说得直笑,在这件事上,自己确实有点儿阳奉阴违了。
“你还笑!”郑无疾就是不让她蒙混过去,把徐春君逼到了墙角,“给我好好保证,不准再犯!”
“那起码让我把这个做完。”徐春君收敛了笑,认认真真地讨价还价。
“不准!”郑无疾拉下了脸,“罚你一个月不许碰针线。”
“可是这个是给官人做的呀。”徐春君道,“就快要做完了。”
郑无疾先前没留意,侧过脸一看,果然是一条男子的腰带。
郑无疾心里头甜得发酸,不禁抱住了徐春君:“那也不准,敢再犯我就亲哭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