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阴倏忽,转眼就是新年。
徐春君没怎么出门,一般的亲友宴请都是让郑无疾去的。
他们二人如今算是井水不犯河水,徐春君知道本性难移的道理,没指望他短时间能洗心革面。
不过也已经着手准备调教他了,到时且看他还能不能救药。
不过她这人有个习惯,越是要对付谁之前就越是对谁不闻不问。
郑无疾丝毫也没察觉, 只当徐春君不愿意搭理自己。
眼看着就快要十五了,徐春君盘算着约齐了岑云初姜暖上元夜一起赏月观灯,提前叫思坎达把酒楼的雅间都定好了。
十二这天,徐春君早起问候了太婆婆和婆婆,又在府里各处走了一遍。
正月里忌针线,她打算看看书点点茶, 打发打发时间。
绿莼和思坎达两个,一个站在台阶上, 一个站在台阶下斗嘴。
徐春君暗暗盘算着,等过了八月,就把绿莼指给思坎达,让他们两个回家吵去。
因天气和煦,徐春君并没急着进屋。
站在窗前台阶下,看那台阶缝里迸出的草芽。
这时华三伯的孙子华平笑嘻嘻从前头过来,他今年才十一岁,小时候得病跛了一条腿,但人很机灵。
华三伯只有这一个孙子,徐春君知道他不适合做体力活,就让他跟着账房左先生读书记账,将来也有个傍身之计。
小华平很懂事,知道这是主子的恩典,因此很是上心。
左先生脾气有些急,偶尔会责骂他几句,他不但不放在心上,反而很感激。
时间长了, 左先生就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疼。
徐春君也很喜欢这个孩子,见他走来了, 就问:“大正月里怎么不出去玩儿?”
在年前,徐春君把府里所有下人的工钱都给结了。又给每个人都包了红包,就连华平这样的小孩也有份。
足够正月里买糖买炮仗了。
“前几日把亲戚家都走了个遍,如今街上又没什么人,也没什么好玩的。”小华平说着把手里的一封信递给徐春君,“大奶奶,刚才外头有人送了信来,我爷爷打发我给您拿过来。”
“是谁家送来的?”徐春君一边伸手去接一边问。
“也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,好像是姜家的人,”小华平说,“他似乎挺忙的,送了信急急忙忙就走了。”
徐春君心里不免狐疑,一般人家送信来都会打发年长些的下人,怎么姜家会打发个孩子来呢?
是姜暖的信吗?
信封上没有字,徐春君打开看,信纸上只有歪歪扭扭的几行字,写的是:徐姐姐,我要回老家去了。你多保重,勿念!
落款是姜暖。
徐春君一看这信,眉头立刻皱了起来,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了心头。
姜暖好端端的,为什么要回老家去?
她虽然没写明原因,可是这信纸皱巴巴的,上头明显有泪滴的痕迹。
显然姜暖在写这封信的时候极其伤心。
“姑娘,这信上说什么?”绿莼觉察到了不对劲儿,连忙过来问徐春君。
“绿莼,快叫人备车,我得过去看看!”徐春君甚至顾不得换衣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