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南的梁国、陈国,东北的辽国、鲁国,东南的吴国……一位位国君和军中将帅闷头盯着战报,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。
“西北沙漠不是早就被唐国放弃了吗?为何还有军力驻守?还能打败司空错?”
“那一带临近唐国的藩镇了吧?莫非是藩镇自卫?”
“竟能瞒过各国的耳目,无声无息间重挫秦国的精锐部队……难道说,唐国已经恢复了当年的实力?”
“查!一定要查清楚唐国军队的出动情况!”
……
一封封文书下发出去,通过各种隐秘渠道传递,最后落到了身在唐国和秦国的暗探们手中。
“尽快调查安西之战的详细经过。”
一场发生在杳无人烟的大漠深处、只持续了一天的短暂战事,却勾起到了天下无数人的好奇心。
茶楼酒肆之间,黎民百姓都在为此事津津乐道,争论唐国是如何打败不可一世的强秦的。
“据说,上一代的唐璟王并没有死,传位给唐肃王后,一直在闭关练功,已经成了武圣,这次千里奔袭,一人破一军,把秦人杀得落花流水!”
“扯淡吧,我听说是秦军起了瘟疫,还没走到安西,人就死了一半……”
民间众说纷纭,大家都在胡乱猜测,而此战的主角之一,唐国朝廷,此时同样是一头雾水。
唐都城长安。
年过六旬、身材微胖的唐肃王高坐殿上,听麾下汇报秦军攻势。
秦国这几年屡战屡胜,凶名已经深入人心,唐肃王满脸紧张之色,揪着自己微白的胡子,差点拽下来几根。
下面几名老臣留意到这景象,赶紧低下头来,心中却是感慨不已。
时乱需雄主,可肃王能力平庸、性情怯懦,难以将混乱的唐国拉回正轨。
难道再过几年,真的会出现秦国铁蹄踏长安的景象?
国君和大臣们都在胡思乱想,同时听一名参将大声汇报军情。
“三月初五,司空错从陈仓起兵,号称十万,不算民夫只有六万左右,包括一万左右的烈风骑。”
“秦军三月初六深入大漠,三月十一原路返回,只剩下两万左右的残兵。”
“他们被谁击败尚未知晓,探子打听到,三月九日的深夜,安西城中火光冲天,隔着几十里都能望见。”
唐肃王听完战报,长舒一口气,笑道:
“真是天助我也!不管他们是被谁击败的,我唐国都因此免于战火,幸甚幸甚。”
下面一名老臣忍不住进言:“陛下,能重创六万秦兵,打败名将司空错,这绝非一般的军队能做到的。此事非同小可,千万不能大意!”
“没错,不管是哪支军队干的,他们能打败秦军,同样也能对大唐造成威胁!”
唐肃王听罢一惊,连连点头,“没错,是谁做的应该搞清楚。”
“朔方、河西、陇右三道——他们那边临近大漠,有战报传来吗?”
殿中参将摇了摇头,“没有。”
朝堂上瞬间一片哗然,许多大臣立刻开始抨击三道的节度使。
坐镇一方,统揽军权政权和财权,节度使职位世袭——
这样的节度使和自立为王没什么区别,自然不可能事事都往朝堂上报。
朝臣们骂了半天,却又无可奈何,听得唐肃王都打起了哈欠。
朝廷这里看起来热闹,实际上对于边疆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,政令难出长安,连派兵前去探查都做不到。
能知道安西之战的真相的,恐怕只有那边的几位节度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