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上身体早已经不堪重负。
此时的他，即使头颅已经被踩得几乎变形，却连挣扎也做不到。
要死了吗？
随着眼前缓缓陷入黑暗之中。
无量子的心中不由地有些惋惜。
可惜了。
虽然即使今天不死，自己也活不了多久。
但总感觉这辈子，有好多遗憾....
长生一道，孤独且漫长。
曾经过往的亲人、熟人。
或是因寿命将至而老死，
或是因修道中的重重困难险阻，半途陨落。
无量子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多道身影。
有曾经的父母、妻儿。
有刚入修道一途时，相识的道友们。
也有无量剑宗的上一任宗主，无量子的师傅。
只是，他们的面庞渐渐都已经显得模糊。
太久...太久了。
我这老东西，脑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。
怎么就想不起你们的样子了呢。
脑海中，无量子望着面前，曾经的亲人，道友，师长。
他伸出手想要触碰。
但随即，这些身影便犹如云烟一般，在掌中飘散。
只剩下聊聊数道，还站在原地。
无量子看向其中最为清晰的一道。
那是一个年轻道人，脸上挂着一副欠揍的笑容。
如果只看其脸，倒也有几分剑仙姿态。
只可惜这年轻道人，头顶却是秃了一大片。
使得其形象看上去颇为可笑。
望着这道身影。
无量子感觉到自己脑海中，部分记忆便得逐渐清晰了起来。
启明...启明....
是了是了！
这秃头道人，便是自己的徒弟，
启明子。
无量子不禁感叹了起来。
他回想起自己曾经力排众议，不顾众多好友的劝阻，决定收下当时已经成年的启明子，作为无量剑宗的下一任传人。
他想起在收徒大典上，在众多好友的劝阻声下，启明子无所适从的模样。
那个年轻人红着眼眶，双手地紧紧地攥住衣袍，抿着嘴。
一副倔强的模样，看也不看周围那些非议他的人。
只是看着自己，等待着自己这个师傅，给出答案。
“看清楚这些人了吗？”
“我给你十年时间，，把这帮人的弟子全部给我打爆，能不能做到？”
无量子记得当时自己是这样说的。
也记得启明子红着眼眶，一下接一下地磕着头的声音。
“我一定打爆他们！”
启明子没有食言。
他的天资，确实超出了所有人，包括自己这个师傅的想象。
还不到十年的时间，他便成了同辈之中的第一人。
好！好！好！
一想到这事，即便是在濒临死亡的状态下，无量子也觉得十分欣喜。
这才是我无量剑宗的弟子。
这才有资格做无量剑宗的下一任宗主。
这才是...我的好徒儿。
此时，
阿格列看着自己脚下的无量子，一脸的莫名其妙。
他原本是想慢慢折磨对方，然后欣赏对方痛苦不堪，然后向自己求饶的败犬模样。
结果这老头竟然在笑。
死到临头，他笑什么？
阿格列只觉得莫名其妙。
同时，兴致全无的他，立刻加重了脚掌的力道。
既然欣赏不到好景色，那就去死吧！
阿格列面色一厉，眼见着下一秒就要踩爆无量子的脑袋。
“老头子！！”
但就在这时，
无量子的耳边隐隐约约响起了自己徒弟启明子的声音。
他不由自嘲一笑。
自己果然是死到临头了。
都开始出现幻听了。
“老头子！！”
但声音却再次响起，并且似乎比上一次更近，更清晰了。
难道....
不是幻听？
头颅已经彻底变形的无量子，艰难地睁开自己的眼睛，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。
在那里，熟悉的剑影充斥于天际。
那是，清幽剑。
而其正是启明子的佩剑。
此时，密密麻麻的剑影之上，一道道人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冲来。
无量子认出了其中的一些身影。
这些人，都是之前去支援其他城市的修士。
而其中领头的，正是自己的徒弟，启明子。
此时，
启明子双目通红，全力催动着脚下的清幽剑。
他看着远处，那被一个怪人踩在脚下的身影，张口大喊道。
“老头子！”
“你给我挺住，给我挺住啊！！！！”
启明子声嘶力竭地吼道。
与此同时，一道新的清幽剑影在启明子身边缓缓浮现。
启明子将手伸入怀中，掏出几张黄色的符箓。
随着灵气灌输，这些符箓被瞬间激发。
这是他在学了李浩然的符箓之术后，绘制出来的锋锐符。
经过李浩然的改良，这种符箓可以极大程度地增加施放对象的锋利度。
不论是活人，还是死物。
全部通用。
正常情况下，如果一个活人被施加了锋锐符，那么他全身上下都会变得犹如刀刃一般，摸哪割哪，切啥啥断。
说是剑人都不为过。
而此时，在接连数道锋锐符的加持下，
这柄漂浮于启明子身旁的清幽剑身上，锋锐之意瞬间暴涨。
光是直视这柄剑，便有种眼睛都快被刺瞎的错觉。
“给我刺！！！”
做完这一切，启明子遥指阿格列，厉声喊道。
话音刚落。
音爆声随之响起。
在启明子的全身灵气的加持下，清幽剑瞬间突破音速，朝着阿格列的脚掌斩去。
只要斩掉对方的脚掌，启明子便有信心救下无量子。
近了。
越来越近了。
不光是清幽剑，就连启明子自己，也距离无量子所在越来越近。
他甚至已经可以看到无量子那被踩得变形的头颅。
这一幕，更是看得启明子睁目欲裂。
“清幽剑，给老子斩！！！！！”
启明子大声怒吼。
清幽剑已经来到阿格列身前，眼看着便要斩下对方的脚掌。
与此同时，
他也看到，头颅已经彻底变形的无量子，睁着已经浑浊不堪的眼睛，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。
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。
下一秒，
砰！
无量子的头颅，在阿格列的脚掌施压之下，爆成了一团血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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