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兰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,而后揽住林怀乐的胳膊,拖着他往前走,边走边解答道:“大丈夫,难免妻不贤子不孝。”
“亨利唯一的儿子,在摩洛哥的赌场,输了二十万法郎。”
“要是搁在从前,亨利眨眨眼,签个字,就有钱打往摩洛哥的赌场。”
“但很不巧,亨利他在苏格兰买了一个农场,摇身一变,成了卡文迪爵士。”
“账户中的数字,根本不够付给摩洛哥的赌场。”
“我们的报价合理,让卡文迪爵士心甘情愿,不远万里地来到了香江,帮我们炒高股票。”
林怀乐点点头,命运是最好的导演,会安排合适的演员,参演这部大戏。
“本土的交易员,也需要招聘。”
“现在股市火热,成立一家投资公司,会挣大钱。”
林怀乐接过外套,嘱咐了一句,而后就手拉着手,往临时居住的唐楼走去。
.....
傍晚时分,一间不大的昏暗房间内,其中到处都是人,两盏昏暗的煤油灯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墙上。
众人窃窃私语,除此之外,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滴水的声音,还有刮擦声。
烟头红光明明昧昧,烟灰从指间落下,广华并没有在意,毕竟这不是他的家,不需要收拾卫生。
“大家食西瓜,这是刚买的,甜着呐!”
一位妇人端着一搪瓷大铁盘子,一扭一扭地走到屋子中,招呼屋内的街坊们,一起分食。
广华将烟头扔在地砖上,用脚踩灭,伸手从搪瓷铁盘子中取来一块西瓜,开始吃了起来。
就在街坊们吃西瓜的时候,一个梳着油头的家伙走了进来,路过广华的身边,清楚地瞧见了地上的烟头,还有弄脏的地砖。
油头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,但没有说话,而是满脸微笑地走到正中央。
“各位街坊,好久不见!”
“三叔公,您还是怎么硬朗,身子骨真好。”
“二伯母,还记不记得我,我出生的时候,还尿了你一身啊!”
“阿英啊!赵英啊!”
“.....”
赵英跟屋子内的街坊一一打招呼,介绍着自己,快速地跟众人拉近关系。
花了十几分钟,口干舌燥的赵英,终于打完招呼,拿起一块西瓜,咬了一口,滋润了口腔。
广华百无聊赖地靠在墙上,他自小在荃湾长大,十里八村的人,他都认识个大概。
赵英是谁,他不清楚,也不认识。
但他可以确定一点,这个油头老,绝对不是荃湾人,虽然他可以准确叫出屋子内街坊的名字。
“荃湾大开发,这是天大的好事。”
“街坊们不用住鸽子笼,可喜可贺,真该去妈祖庙去拜老爷还愿。”
赵英找了个椅子坐下,将手上的西瓜吃干净,随手将西瓜皮扔进痰盂中。
天海苑的建设,让昏暗的生活,传来一丝光亮。
荃湾的屋村,是全香江最破旧的,最密集的,平均一人只有四平方米的居住空间。
卫生间的马桶旁,就是灶台,桉板,煤气罐放在单筒洗衣机的上面。
客厅就是卧室,一家人五六口住上下铺,破旧的冰箱摆在门口,混乱不堪。
这就是香江最出名的劏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