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钦载在如今的朝堂分量不小。
天子宠信,而他也争气,没辜负天子的器重,抛开他大大小小的各种新发明不算,前后他也灭掉了两个国家。
能够灭两国者,他的爷爷李勣都没做到过。
爵封县侯,金字招牌响当当,虽然甘于平澹的生活,自己退居甘井庄过着如同隐士般的生活。
可谁要是觉得他真是个无权无势的隐士,那就是找死了。
景教内部显然是有人研究过李钦载的,他们很清楚李钦载的分量,更清楚用什么级别的人物来跟李钦载见面。
景教东方掌教,大唐境内景教最大的头儿,已经很给李钦载面子了。
杨树恩进了前堂很客气,首先主动行礼,然后告罪,连称来得冒昧失礼,最后又恭贺李钦载荣晋县侯。
礼数上无可挑剔,李钦载也只好以礼相待。
没那么多王霸之气可用,战场上用光了,人家身份够了,礼数也不缺,李钦载若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模样待人,那叫不懂事。
最重要的是,人家是带了礼物登门的。
宋管事给他递了悄悄话,人家带的礼物不轻,非常贵重,各种玛瑙宝石装了一箱子。
天降横财,这就是贵客啊。
“李县侯领军征战西北,驱吐蕃,收吐谷浑,数千精锐兵马驰骋塞外,扬我大唐国威,在下万分钦佩,今日得幸,得见尊容,实是三生有幸。”杨树恩态度谦逊地道。
李钦载笑了:“杨掌教莫客气了,你是掌教,事务繁忙,有事不妨直说,咱们省下客套寒暄的流程吧。”
杨树恩笑道:“李县侯快人快语,不愧是天子甚为器重的股肱。”
沉吟片刻,杨树恩缓缓道:“今日在下冒昧前来,是为了向李县侯讨一个人……”
李钦载眼睛眨了眨:“尹铎?”
“正是。此人是我景教的叛徒,吐火罗的亚述本教已经千里传书,令在下必须将此叛徒拿获,严正教法,以儆效尤,否则我景教若对叛徒纵顾,何以服天下百万教众。”
“听说尹铎此贼昨日被李县侯所救,在下实不忍李县侯被奸贼蒙蔽,此贼看似可怜,实则罪大恶极,在吐火罗亚述本教做了许多天怒人怨的恶事,教中上下义愤填膺,故而才会对他数千里追杀。”
李钦载哦了一声,懒洋洋地道:“你们景教的事,与我无关,谁是谁非我也并不感兴趣……”
杨树恩笑了:“李县侯眼中装的是江山社稷,是报效家国,我等微末教派的家务事,自然入不得李县侯的眼,是在下孟浪了。”
李钦载笑了两声,道:“不过有个事我想问问,你们景教追杀尹铎,为何还要杀我的女人?”
杨树恩愣了一下,接着大惊失色:“李县侯何出此言?景教何时对您的女人有加害之举?”
“从吐火罗一路护送尹铎,直到大唐长安,那个黑巾蒙面的,就是我的女人,这一路她可受了不轻的伤,身上的刀痕全是你们景教干的……”
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,李钦载澹澹地道:“杨掌教,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?”
杨树恩呆住了,李钦载说的那个黑巾蒙面的女人,他已从属下的描述中听说过。
简单的说,如果没有这个女人和她随从的保护,尹铎这会儿早就过完头七载歌载舞去投胎了。
所以,她竟然是李钦载的女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