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一早上大家伙就憋了一肚子的气,这会儿谢筱芸抱着孩子梨花带雨地哭诉,自家莫名其妙被针对。
一个城里普通家庭,没有到退休的年龄,每个成员丢了工作、没有了住所,那不亚于逼迫人跳河了!
众人怒了,浑身哆嗦着:“欺人太甚,欺人太甚!”
“同志,您先别哭,咱们将事情给说清楚,我们替你讨回公道,让你的家人重获工作和房子,这才是最主要的。”
“是啊,同志您别吓坏了孩子……”
路上谢筱芸跟娃说好了,有人欺负外公外婆,自己得装哭让大家伙知道事情的严重性,这样他们才会帮忙。
卢牧晴点点头,没想到等谢筱芸哭的时候,这小家伙也嗷嚎地哭起来。
报社里的众人将母女俩迎进单位,给到了茶水拿了糖果糕点和水果招待,让她们情绪平复下来,从头开始讲。
谢筱芸努力“克制住”自己的情绪,“本来,本来早上我上班的时候,听一个婶子说菜市口发生了事情,好像是关于乐叶舟同志的。”
“我当时没太当一回事,哪里想到中午我家人就被厂里给撵出来了,非得说她们手脚不干净。”
“我知道我家人有各种各样的缺点,可是他们是窝里横的,在外面胆子小,而且他们很珍惜自己的工作,绝对不可能做这种杀鸡取卵的傻事!”
“更何况他们怎么可能同一天被人给撵走呢?”
“结合着早晨的事情,我觉得肯定是乐家迁怒我们!”
“人家是矿上的厉害人物,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。太子爷受了罪,他们寻不到元凶,就拿我们开刀……”
谢筱芸还特别生动形象、悲愤地跟他们描述了,自己因为容貌过盛,被这舟爷看中,不分场合地凑上来,导致自己的婚姻破裂。
还好男人对她信任,所以俩人历经磨难重新在一起了。
可是男人出差在外,她每天下班走夜路,总觉得被人追踪,哪里想到今早发生了这件事情。
她很怀疑,这乐叶舟是冲自己来的,不过他寻错了对象、踢到了铁板,、自食恶果……
谢筱芸说得有理有据,让人听了直点头。
大家伙全部埋头苦记着,脑海里已经愤愤地有了各种成稿。
“我相信你们是合格的新闻人,咱们京都日报可是京都有名的大报社,如果您们都不能替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伸张正义,那么我们还能指望谁呢?”
这一句话,戳得众人面红耳赤。
他们,他们没有那么伟大,刚刚还被遏制说话当个哑巴来着。
“小谢同志说得很对,咱们不能屈服,得为了正义而战,哪怕脱下这身皮,都不能辜负身上的责任……”
“我们都不敢说话、不能说真话,那社会变成什么样子了?我们入行的初衷又在哪里呢?”
“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拿钱解决,也不是所有的事情有人就能抹平的……”
很快大家伙便行动起来,有人护送谢筱芸母女俩回去,且怕她们得到打击报复,特别派了单位的两个身手不错的保安,二十四小时护着。
而报社里面众人忙碌地写稿子,务必写出犀利、透彻的稿子,让世人都看到。
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小事情,从这能够看出许多深刻的问题来。
稿子修改、层层审核、定稿、印制,所有人都达成了默契,瞒着某些人暗地里进行。
谢筱芸去的时候是抱着娃去的,回来的时候多了俩保镖。
而且她路上还有意无意地传授给他们一些技巧,让只是身手不错的保安,有了些专业的气势,极具有迷惑性。
回到饭店,别人问起来,谢筱芸怯生生似是而非地说:
“是怕有人冲着我们娘俩打击报复,所以派了几个同志对我们二十四小时全程保护,再顺道瞧瞧有谁那么胆大敢顶风作案……”
虽然京都报社距离这里不远,可是谢筱芸过去的时候走得小路,几下子便将好事者给甩开,独自一人悄悄从后门进入的报社。
所以大家伙不知道刚才谢筱芸去哪里讨要公道了,只当她去了局子。
而局子里的同志们,鉴于早上菜市口发生性质极其恶劣的惨案,怕谢筱芸这个异常漂亮、丈夫又出差在外的女同志也被人盯上、打击报复,就派了人保护?
谢筱芸来回这一趟,就过了饭点,正好赶上员工们吃饭。
谢母打了一份饭埋头苦吃,家里条件不上不下,没有闺女的接济,他们恨不能一分钱掰成两半花。
她已经很久没有饱腹感,这会儿跟不要命似的,狼吞虎咽地,成年汉子拳头大的实心馒头,她硬生生塞下去了四个,还有两大盘子菜。
就这她还不满足,嘟囔着:“芸芸啊,你看现在卢海钧在外面出差,你们娘俩无依无靠的,只能寻求局子里同志的保护。”
“他们的保护哪里有咱们自家人的上心?”
“你看我们受你连累,没有地方住了,所以你得将房子腾给我们五间。而且食堂饭菜不错,能够带家属可个劲地吃,你也别榆木疙瘩,咱将你爸爸、兄弟、侄子们都喊过来……”
得,这谢母真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,又开始对着谢筱芸的生活指手画脚,想要接受那漂亮宽敞整齐的小院子,还携全家来饭店蹭吃蹭喝!
谢筱芸冷笑,“您不要以为家里人因为我,而受到牵连没有工作,你们就能骑在我身上为所欲为。”
“您跟我爸就没有亲戚能投靠?顶多两天,你们的生活会恢复如常,我想经过这一次,你们更该与我划清界限,最好闹腾得人尽皆知,咱们断了这亲。”
“省得往后,您不省心的闺女,又不知道惹了什么麻烦,到时候可不是轻飘飘被撸走工作、扫地出门这么简单了。”
“说不定,人家为了逼迫我,直接拿着您儿子的胳膊腿作威胁。您也清楚,我跳了一次河、看淡了生死,对以前的事情特别在意,最不喜欢我俩兄弟了。”
“能看着他们付出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,也算是我伺候他们十多年的酬劳了……”
谢母听了瞪大眼睛,不置信道:“你,你甭唬我,当老娘是被吓大的?反正,反正我们没有地方去,就上你家呆着!”
秦聿珂挑眉,“好吧,既然你们在这么危险的当口,还执意与我亲密来往,那晚上我兄弟走夜路被人套麻袋,也废了子孙根,就不赖我了。”
“毕竟啊,”她冷笑着凑过去,压低声音,带着残忍的语调说:“我也不怕告诉您,那乐叶舟的就是被我废掉的,乐家人肯定要十倍百倍地报复回来!”
谢母听了浑身打哆嗦,自家这是养的女儿吗?
分明是仇人吧?
她嗷嚎跳起来,“你,你是为了跟我们断绝关系,什么话也敢说,就,就你这种,是干那事的人吗?”
谢筱芸漫不经心地勾着唇角,“呵,您尽管试试呗,反正我有俩时时刻刻跟着的保镖,不害怕被人打击报复。”
“乐家人动不了我,就会看在我对娘家人上心的份上,将目光和手段动到你们头上。”
“该害怕担心的是你们,我不过是给你们提个醒,如何做就不关我的事情了。”
谢母听了越琢磨,越觉得谢筱芸说得有理。
不然为什么现在谢筱芸好好地,而他们谢家人全部丢了工作,撵出单位,谢家几十年的老脸全部给扔到地上,让邻里狠狠看了笑话!
跟面子相比,小命更加重要啊。
谢母不敢耽搁,撂下筷子,嘴巴一抹,就迈着腿飞快地找男人和儿子去了。
自家人,当然清楚对方在哪里。
谢家人见她嘴巴油汪汪地过来,眼巴巴地瞧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