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家两口忍不住后悔,当初他们再耐心一点,控制住冲她发脾气,那么如今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?
看出来他们的犹豫,刘婶子说:
“本来我们也不想管你们家的事情,但是夏昭芸这孩子太可人疼了。”
“她是霍天颢小英雄的心上人,最近你们闹得满厂风雨,我们再不管管,到时候上面的人问起来,你们觉得能捞着好?”
“别整天以为自己多聪明,拿着旁人当傻子。你们如果不见好就收,真闹起来,还不定扯出什么事情。”
宋母一愣,“怎么还牵扯到厂长家那位公子?”
“还不是你们棒打鸳鸯,给夏昭芸同志与童家定亲。霍小英雄心灰意冷,没多久为了护着厂里的财物,出了事。”
“现在夏昭芸同志要为他守节,你们是没瞧见那丫头哭成了泪人,唉,我们这些过了半辈子的人,见了都心酸得要命。”
“你们要是还有点良心,就将这张纸给签了,往后她日子过得怎样,也同你们没有关系了。不然啊,你们跟童家的亲事,可能都困难……”
佟婶子摇着头叹息。
宋家俩人听得一头雾水,但他们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,而且对他们宋家很不利。
宋父沉吟了一会儿,拿起笔刷刷签了字,说道:“虽然我签了名字,但是芸芸始终是我们宋家人。我们有困难不会给她增添麻烦,但是她如果遇到困难,我们宋家永远为她……”
“行了,签了名就断亲了,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!你们不去她跟前凑,就足够了。”刘婶子看不惯他表里不一的做派,中午她儿媳妇也去澡堂来着,看得很清楚,在小姑娘臀部有好几个烟头烫的伤痕。
人压力大是有一部分人有自残的倾向,但他们会冷静地思考伤在哪里吗?
那种地方,也不知道这宋主任如何想的!
毕竟夏昭芸长得太好看了……
金话筒比赛在即,夏昭芸虽然写出了稿子,而且她也能很流利饱含感情地背诵下来,但是距离她的要求还差些东西。
她跟贺青冉借了刻录机,又花钱拿了两张空白磁带,就去文工团琴房琢磨配乐。
夏昭芸当鬼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,见识了夏华国未来六十年中,经济飞速发展,自然清楚在声音方面也能有文章可做。
一段节奏和情调相贴合的曲子,能让声音情感表达张力更足,完全可以将一切声音上的瑕疵、缺陷给填补上,约莫跟女人化妆遮瑕的效果一样。
她重新审了好几遍稿子,确定大体有几种情感变化,哪些强哪些弱,节奏快慢、音调高低等等。当硬性要求定好,她就开始一点点往里面填曲子了。
舞者对于音乐有着天然的敏感,虽然她没有系统学过作曲,却能用最笨的法子一点点地试感觉。
这时候窗外的喇叭突然响起来,一首振奋人心的音乐过后,播音员的声音传递出来,竟是对最近两天厂里传疯了的话题,分割成清晰的一二三,并对其相应做了个总结。
第一,经过走访调查,宋珍宝从二层摔下来,是自己不小心,并非夏昭芸推攘的;第二,宋家是抚养了夏昭芸十八年,但是夏昭芸也用自己的优秀给了宋家脸面,因为某些不可调和的原因,不能再续情缘,是以桥归桥路归路;第三,夏昭芸作为霍天颢英雄的心上人,坚决为其守节,希望大家理智待人,不能偏听偏信,尊重烈士遗属……
夏昭芸有些诧异,这是谁那么好心,将她的后顾之忧全部解决了?
她还以为要等到自己制造的流言蜚语发酵一段时间,再将宋家带来的麻烦一网打尽。
估摸着,她又是托了霍天颢的福。
夏昭芸紧抿着唇,手轻抚着黑白温凉的键盘,内心光是念着霍天颢的名字,都带着股淡淡的温情与暖意。
如果人真的有来世,她肯定要为他结草衔环!
或许因为这份自己单方面索取的情谊,夏昭芸谱曲相当顺利,硬生生花费了一天,在头发都毛躁起来、脑袋都逼出一层油后,终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版本。
她将曲子录了两遍,才拎着东西回宿舍。
贺青冉晚上跑过来叮嘱她:“金话筒的初赛马上要截至了,接下来就是复赛和决赛,我还得请两天假,所以明儿个你自己按照地方去报名参赛。”
她又将比赛的一些细节说了遍,还贡献出另一套衣服。
夏昭芸轻笑着点头,一一应下来。
金话筒比赛地方在市中心的文化宫,她辗转了两辆公交才抵达。
她刚下车,拽着包拿着宣传单页一路问过去,在门口碰上穿着红色球服胳膊下夹着篮球的男人。
其人高马大的,略微宽松半袖球服,将他常年锻炼的腱子肌展露无疑,那漂亮饱含力量的肌理纹路,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,让人一眼就能看到。
夏昭芸撇了人脸一眼,瞬间拉低自己的太阳帽,又扶了扶鼻梁上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,目不斜视地往里走着。
男人侧头微眯着眼看向她的侧脸,总觉得很熟悉。
他记忆力不错,但是那都是于他有用的信息和内容,对于无关紧要的人、事,尤其是女人,基本上过目即忘,从来不会浪费内存。
“同志,请问篮球场在哪里?”他长腿一迈,将人给堵住,漫不经心地问着,单手摆弄着篮球。
那篮球极为乖顺听话,不停地在他指尖旋转跳跃,这帅气、不自知的卖弄,引得过路的异性们都迈不动腿了。
夏昭芸头皮有些发麻,捂住马甲不能掉!
她随即看向他,一手捂住惊讶而张开的嘴,一手扶着胸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