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看时间差不多中午了,林白药道:“想吃什么?我去弄……”
隗竹闭着眼睛,可能是和室友的决裂消耗了太多精力,这会有些萎靡,懒洋洋的道:“没什么胃口……”
“那也得吃饭。”林白药不容置疑的道:“早饭都没吃,中饭再不吃还得了?我去外面找家饭店,给你做碗清淡些的鸡蛋面。听话,多吃点,病才好得快。”
隗竹抿嘴一笑,道:“你刚才不是让我少吃点吗?”
卧槽。
撒娇吗?
林白药理智的掐死了这个明显不靠谱的念头。
男女之间,不要跟后世那些磕cp磕成沙雕的白痴们学,只要看到男女明星有点小互动,就跟糖尿病似的喊着甜甜甜,然后各自唯粉开始撕,最后搞的内娱除了谐星敢和异性说话,其他都得避嫌。
“狭隘了!多吃是为了健康,少吃也是为了健康。现在的多吃是为了以后的少吃。少吃多吃不是目的,健康才是目的……”
隗竹拉着被子蒙住了头,小声嘟囔道:“怎么比我爸都唠叨……”
林白药笑了笑,掉头出门而去。
越接触隗竹,越能发现她的另一面。
或许因为昨晚对她来说是某个特殊的节点,在这个节点,心理防线虚弱至极。
可偏偏接连经历了洗澡的糗事,暴露了怕黑的恐惧,大雪里的背负和奔跑,如同老天爷往嘴巴里塞糖,拉近了两人的关系。
在林白药面前,她不再是那个高居云端的仙子,一笑一颦,触手可及。
医院门口有家商店,先买了两天的一次性洗漱用品和不锈钢保温饭盒,思考了一下,又买了一包女性用品。
现在不比后世,女孩子脸嫩不好意思说这些,万一恰好她有需要,晚上怎么办?
干脆有备无患,反正他脸皮厚,要不是商店老板娘看变态似的站在边上盯着,好歹得挑个长短合适干爽棉柔日用夜用什么的。
商店对面,过去马路只有一家饭店开门。
虽然雪下的大,可人得吃饭不是,照样排着长队,全是住院的病人家属,头发衣服落满了雪,面上愁容且木然。
林白药看看队伍,差点掉头回去医院食堂。
医院食堂倒是不用排队,可饭做的太难吃,就跟喂牲口似的,没胃口的人根本吃不下去。
当然,他可以拿钱砸,掏二三十块和排第一的人换换位子不是问题。
但这是医院,人固有高低贵贱,病魔却一视同仁。他不愿意在这种地方玩弄这套砸钱买人性的把戏,从旁边凑到近处,冲着打饭口后面的胖厨子喊道:“师傅,能快点吗?病人饿的受不了……”
胖厨子忙着颠勺,不耐烦道:“我能咋滴快嘛?水不得开,饭不得熟,吃了坏肚子,伢仔你负责吗?”
林白药笑道:“知道师傅辛苦,可我看你那边还有个灶没开火,人多等的烦,也弄起来嘛。”
“伢仔口气不小,你当我是拿吒三头六臂?店里是还有个师傅,昨晚回家办事,结果咋滴?大雪困家里,脚步踏不出门。老子要不是住在这,店里还有点存货,且惦记着你们病人没饭吃,今天早关门休息去了……”
胖厨子边骂边吐槽,林白药知道这是他们那地方的口头禅,也不着恼,道:“这样吧,我掏五块钱,借你的灶做碗西红柿鸡蛋汤,我来做。”
鸡蛋面一块五一碗,五块钱就是三倍价钱,尤其还是自己做,怎么看胖厨子都划算。
他扭头瞅了眼林白药,道:“年纪不大,孝心不小。成,你自己做,我不要钱。”
“谢谢您,不过钱你得要,还得这个价。”
林白药掏出五块钱放在案板上,因为他已经看到后面有人蠢蠢欲动,只要老板免了他的饭钱,马上就有人冲上来要求同等待遇。
那样的后果就是,老板要么无奈同意,赔钱赚吆喝,谁都想来白吃白喝。
要么坚决不同意,被人指着鼻子骂,坏了名声,最后还是影响生意。
人心善,人心亦恶。
林白药不想担这个因果,五块钱能避免的事,何必呢?
进了后厨,麻利的点火热锅,三下五除二做了碗色香味俱全的西红柿鸡蛋面。
越简单的食材越是考究厨艺,胖厨子抽了抽鼻子,诧异道:“可以啊伢仔,家里有厨子吧?”
林白药起锅装盒,盖上盖子,道:“我爸和您是同行,谢了师傅。”
其实他不爱做饭,满打满算就会两道菜,一是西红柿鸡蛋面和酸菜肉丝面,一是包饺子。
前者是小时候父母开店忙,怕饿死没办法学的。后者是过年客人多,包不过来饺子,被石悦揪着耳朵会的。
全属于不好的回忆,若非今天事出有因,他坚决不愿下厨。
走出饭店,在排队众人艳羡的目光里返回病房。
隗竹正在安睡,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,毫无瑕疵的五官是如此的纯净,樱桃般红润的小嘴偶尔会像婴儿似的轻轻蠕动。
睡美人在别人的认知里是童话故事,可从此刻起,在林白药的认知里却有了完全对应,甚或比童话更美的形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