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,康鼎煌提起茶壶,轻声说道:“其实,安七七的作用已经不大了。薛楠被抓走,那栽赃嫁祸的事,估计就藏不住了。老安和谭恒强都不是一般的小角色,他们会通过一区的关系,来走法律流程运作此案件。官司打到最后,闹不好还是要放人的。”
“这我想到了啊!但问题是刑事杀人案件,司法周期是充满不确定性的。简单来讲,这个案子我想打一年就打一年,想打三年就打三年。”周贤摊开手掌,眉头轻皱地说道:“假设薛楠在里面吐口了,那他是不是得提供栽赃嫁祸安七七的证据啊?这是不是得调查啊?进入诉讼环节,各方律师是不是也要取证啊?这些都需要时间啊!我拖都能拖死老安,你信吗?”
“你拖着他,无非是限制他的行为,他不可能因为这事和谭恒强闹掰,更不可能……。”
“我拖他就够了啊!”周贤简洁明了地回道:“一个安七七,可以换一个军的军长,三年不敢动,这难道还没有性价比吗?”
康鼎煌搓了搓手掌:“那薛家怎么办?”
“我不说了吗,让上层跟老黎沟通啊……!”
“你觉得这话是薛平安能信,还是我能信啊?”康鼎煌反问:“薛家不容易的,小贤!他们这些年跟在我们身后,帮我们在外围处理了不少脏事,而且任劳任怨,甚至比辉鸿和保龙在某些事情上更可靠。因为他们的利益诉求非常简单……无非就是借着我们的政治关系,在区外搞点经济收益。可现在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事,你一点机会都不给,还要边缘化他们,这是不是……少了一点人情味啊?!”
“哈哈!”
周贤大笑,插手看着康鼎煌:“你什么时候学会人情味这三个字了?!兄弟,他们是什么人啊?是毒畈,是混在区外的打手!说句不好听的,他们今天可以抱我们的大腿,明天也可以跟谭恒强混去。有奶便是娘,说的就是这种人。而我们缺这种人用吗?没了薛家,还有王家、李家……夜壶而已啊,大哥,你不能拿它喝茶用啊!脏了扔了就是了,用安七七这颗重要的筹码,去换一帮我都没见过的人,这有性价比吗?”
康鼎煌怔怔地看着周贤:“你变得跟以前……。”
“别说以前!”周贤直接摆手,将自己的腿放在茶几桌上说道:“以前的我,四肢健全;现在的我,呵呵,踏马的,这叫啥?这叫残障人士!半年的时间不到,左右脚都不是一个高度了,我怎么可能不变呢?”
门外。
薛平安透过窗户贴纸的缝隙,双眼无比阴霾地看着周贤,足足沉默了半分钟,才阴着脸离开。
关于安七七的事情,应该是没有缓和的余地了。
薛平安应该怎么办?
室内,康鼎煌喝着茶,用余光扫了一眼周贤。
周贤缓缓起身:“小康啊,龙城的事给我提了个醒。理想实现的前提是,你先要背弃理想!”
楼下。
薛平安脸色阴沉地上了汽车,语气冰冷地吩咐道:“回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