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边的孙小栓嘿嘿一笑:
“我吃木力他们请的饭都快吃吐了,不过察合台人就是实诚,咱说啥他们信啥,我看那个叫木力的,想杀赛义德阿里的心都有了。”
苏城捏了捏下巴:
“这样,孙小栓你代表我去,安抚也先不花,就说从若羌已经传回消息,我最迟两日,就能到于阗,让他再等等,最迟两日,最快今日下午,就能见到我了。”
哔嘀阁
孙小栓有些扭捏。
旁边张勇笑着说了:
“小栓是吃多了人家的请,不好意思去当面湖弄人家了。”
苏城闻言没好气的说了:
“你那是吃请吗?”
“你是去执行军务,老子不让你去吃,你要是敢吃了别人的请,看老子怎么用军法收拾你,赶紧滚蛋。”
张勇拉着孙小栓出去了。
出了总督府的孙小栓哭丧着脸,一脸的为难:
“百户,俺是真干不了这事儿啊,王爷让俺这个实诚人湖弄人家,已经够为难俺的了,现在又让俺去湖弄他上吊的主子,俺真开不了口。”
张勇笑骂了一句:
“你个鳖孙,理由还挺多,咋咧,你以为王爷让你干违心的事儿,玷污你的尊严了,还是让你孙小栓的大名被污染了。”
孙小栓想要解释两句,被张勇一句骂给压了回去:
“不知天高地厚,人心好坏都分不清的完蛋玩意儿。”
“王府亲卫无人可用了,离开你孙小栓在,这事儿就没法办了?”
“陶成、石大、刘三,那个不能干,就算实在不济,我张勇也能拉出去用吧,总不会比你孙小栓差吧。”
孙小栓耷拉着头,无话可说,百户说的对,这事儿真没必要非让自己干,王爷有的是人可以安排。
“我错了。”
“百户,我脑子笨,真不知道王爷为啥让俺干这事,俺心里真不大情愿干。”
张勇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:
“你个完犊子玩意,还挺固执啊,为啥让你去,为啥让你去,你不是想要留在沙州当百户了?”
“你以为百户就那么好当吗?”
“那是什么差遣,正六品的武官,一城的县令是多大官职,七品文官,你一下就超过了十年寒窗苦读的士子,你觉着就你现在这个废柴样子,能当好百户吗?”
孙小栓脸上先是愕然,然后是窃喜,最后换成了若有所思。
张勇继续骂了:
“哪个当官的脸皮不厚,你连听从王爷的军令,湖弄几个俘虏都不情愿,你还想当六品武官,跟沙州的知州衙门同城理政。”
“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,那些个文官能把你湖弄成狗。”
孙小栓低着头,脸上满是羞愧。
“俺去,百户别骂了,俺去,俺这就去,一定把这事儿干好。”
张勇恼火的对旁边的石大说了:
“石大你去,看着他,回来把他干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一遍。”
石大瓮声瓮气的应了。
张勇看着孙小栓跟石大的背影,叹了口气,这家伙啊,真不让王爷省心,这样的心性,怎么能当一城的最大武官啊。
回到正堂,看到苏城正奋笔疾书。
苏城看到张勇的神情,笑着问了一句:
“骂了一顿?”
张勇急忙在脸上堆出了笑容,陪着笑说了:
“我提点了几句,他就明白过来了,王爷苦心,小栓还是能理会的。”
苏城写着信,不在意的说:
“理会不理会都不要紧,他若是自命清高,留在沙州就与我断了联系,只要好好当他的武官,也是成的。”
“若是怪我怨我,那也由着他,不过我这条粗大腿,他可就抱不上了。”
“成了,你去看看,送信的醒了没有,醒了问问他京城还有什么别的事儿没有,休整几天,就让他抓紧回去,别把命丢这儿了。”
张勇闻言脸上满是忧色,不过他执行惯了苏城的命令,苏城吩咐了,他下意识的就出门办事去了,转过身才想到替小栓说几句,可是王爷已经低头写信了。
苏城写好了第一封信,装进了袋子里,是给朱祁玉的回信,提醒他注意朝堂威仪,武将勋贵们废柴就废柴吧,除非有万全的把握,否则轻易不要替武将出头。
就算有十足的把握,也不要频繁替武将出头,不经过残酷的政治斗争,武将们怎么能跟文官斗呢。
第二封是写给朱祁镇的。
京城之中,苏城最担忧的还是朱祁镇。
几次模拟之中,朱祁镇都选择了谋反,趁着苏城远离京城的机会,联络勋贵造反。
景泰八年,是朱祁玉的死结,也是朱祁镇的难关。
自己不在京城,但是要想法子震慑住他啊。
将信写好,封住,与送给朱祁玉的信封在了一起。
看着桌上的信奉,兵部的,吏部的信都还没看,估计是关于攻占诸城的官员安排,兵部和吏部都想要在此事上插一下手。
不过苏城在京城的时候,就不耐烦处置兵部的部务,现在更不会搭理于谦,于老头自己争取就是了。
京城,南宫。
朱祁镇正在用餐,处置膳食的御厨提醒了朱祁镇:
“太上皇,这道琉璃丸子味道颇好,但是吃用时需要注意细嚼慢咽,太后她老人家就喜欢留作小食,慢慢的吃。”
朱祁镇看了御厨一眼,神色阴郁:
“好,这道琉璃丸子留下,其余都退下吧。”
“朕饱了。”
几个太监上前,将饭食撤了下去。
朱祁镇看众人都撤了下去,捻起一个丸子,放进了嘴里。
现在郕王对自己的监控很严,联络外臣根本不可能,就算是母后,也不能经常来看自己,只能用这些不一般的法子传递消息。
牙齿咬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,朱祁镇急忙吐了出来,果然是一条小小的帛书,打开一看,上面果然有字迹。
看过上面的内容,朱祁镇端来宫灯,将帛书烧做灰尽,袍袖一挥,将灰尽扫了,这才招呼门口的侍奉太监进来。
“这琉璃丸子味道不错,你们拿下去吃吧,朕吃饱了。”
小太监端起丸子,飞快去了。
半日后
南宫门外,卢忠听完小太监的禀报,看向左侧的舒良:
“舒公公怎么看?”
舒良的声音沙哑尖锐:
“于阗王不在京城,阿猫阿狗都敢出来闹腾了,哼,琉璃丸子,不过是传递消息的法子罢了,倒也难为太上皇能找的出来。”
“咱家倒是挺好奇,这京城之内,还有哪家勋贵,敢听从皇太后的召见,与皇上为敌,与于阗王为敌,与朝廷为敌。”
卢忠若有所思,眼眉紧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