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现阶段的朝堂政争,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,一个是君权与臣权之争,另一个就是武之争。
土木堡一战,大明勋贵几乎被一网打尽,堪用的勋贵只剩些老朽,当打之年的只剩几个没上过战场的草包,其余的都是些娃娃。
若不是苏城异军突起,以一人之力担起了大半个朝廷勋贵才能挑起的胆子,现在怕是已经没有什么武之争了。
朱祁玉自幼长于深宫,缺乏帝皇教育,于朝堂政争,于驭下之术,可以说基本为零,若不是有苏城来替他分担官们的集火,他现在的皇位稳固都不一定能做到。
所以苏城甫一离开朝堂,年初议定的西向战略就开始遭受质疑,若不是有老王一通怒骂,再加上朱祁玉想到苏城,拍板定下,朝堂上说不定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。
李贤看着苏城在折子上签下名字,将折子收起,笑着说了:
“王爷对于朝堂政争如此通透,不似二十来岁的年轻人,反倒是像老于朝事的老将军一般。”
苏城将毛笔放下,看了李贤一眼:
“我当小兵的时候,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样,老于朝事,那也要有这个时间。”
李贤闻言脸庞微红,将署完自己名字的折子递给旁边的曹泰署名,笑着说了:
“正因为是亲眼所见,所以才有些不能相信。”
“我结识王爷时,王爷是京营五军营一个不起眼的小校尉,这不过是三年时间,王爷已经是权倾朝野的于阗王,能指挥天下兵马的一等勋贵。”
说着,李贤神色有些暗然:
“下官却还是如此碌碌无为,不过吏部一考功司郎中。”
曹泰在折子上署完了自己的名,一边放下毛笔,一边说了李贤:
“李大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,考功司郎中怎么了?
这可是正五品的高官,许多士子终其一生,都难到五品,李大人年不过四旬,就达到了别人一辈子难以达到的高度,尚不知足耶。”
李贤闻言苦笑一声。
若是没有对比,自己这考功司郎中还真是很好,但是就怕对比。
礼部侍郎李实、吏部侍郎项曜,这几位都是如自己一样的年纪,现在却都是三品高官了,尤其是项曜,已经被提名接掌吏部尚书了,那可是七卿大老,武百官之首。
自己这个考功司郎中,委实不够看。
苏城也笑着说了:
“李大人这是比较的对象不同,我说一个人,李大人心中可能就平衡了,傅安,三十年的六科给事中傅安。”
曹泰与李贤对望一眼,两人都有些不悦,苏城将傅安与李贤比较,李贤心中不悦,曹泰心中则是不屑。
曹泰干脆利索的说了:
“傅安情况特殊,王爷就不要拿他与李大人比了。”
苏城闻言目光微沉,官就是这个破毛病,看不起吏员出身的官。
“傅安出使帖木儿汗国,被扣押数年,被放归后,前后数年多次出使异国,可谓劳苦功高,为何不能与李大人比?”
曹泰欲言,却被苏城的目光给逼住了。
“不过是出身罢了,曹泰你出身士子,傅安却是出身吏员,所以你们看不起他,就如同宣宗年间不让傅安致仕的三杨一样,瞧不起人。”
曹泰被苏城直呼其名,脸色微红,心中不满。
苏城起身,点着曹泰跟李贤说了:
“都是为大明做事,何谈出身,这士农工商的阶层分级,我必上禀陛下,让陛下将吏员不得为官的破制度给废除了。”
李贤指责苏城:
“王爷慎言,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祖制。”
苏城冷哼一声:
“太祖皇帝也是人,
是人都会犯错。”
李贤跟曹泰大惊,看着苏城,两人不能相信,苏城敢这样指斥太祖皇帝之非。
看着苏城拂袖而去的背影,两人脸色难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