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祁钰看了几位七卿大臣一眼,见众人没有反对,于是开口吩咐了王文:
“此事就交由王先生负责,责成三法司审理,还苏城一个公道。”
王文起身领命。
论完了谋刺案,朱祁钰就将王直的奏本拿了出来,这份奏本朱祁钰并不感兴趣,若不是有苏城的名字,朱祁钰可能拿出来廷议的兴趣都没有。
“此案是王直先生所提,然则为几个海商,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吗?”
先是派出一省的按察使司的高官,然后再派出暗里的掌道御史,最后还要锦衣卫与东厂的番子暗中协助,对付区区几个海商,朱祁钰感觉动静太大了。
区区几个商人,根本不值得。
苏城起身,说起这几个商人的能耐:
“郑家是大家族,整个佛山都是郑家的产业,酒楼、瓦肆、勾栏、田亩,大半都被郑家人占据,就连佛山本地的官吏,除了郑家人所占据的位置,其余的也基本被收买。”
“正统十二年,郑家远洋天竺的大船遭遇风浪,损耗四艘,死亡水手近万人,郑家族长郑泽为了不出抚恤,又将前来讨要抚恤的水手亲族们杀死两千余。”
“正统十三年,郑家远航大食的商船只回来了一艘,其余九艘船尽数触礁,据归来的水手言,郑泽为了节约粮食淡水,将八千余水手或杀或卖,尽数丢在了大食。”
朱祁钰闻言看了看王文:
“此等事,先生的都察院都没有发现吗?”
王文老脸一红:
“陛下,此事当时的左都御史已经上禀天听,然太上皇不听谏言,此事就被搁置了。”
朱祁钰拍了拍桌子,明显被气的不轻,他伸手虚按,说着自己的看法:
“这个郑泽,死上几百回也不亏,竟然害死了这么多的大明子民,朕要生剐了他。”
王直谏言说了:
“陛下三思,还是由有司审理,证据确凿之下,自然是该杀就杀。”
于谦也开口提醒着说了:
“忠国公曾说,此等家族必然已经尽数收买了当地官员与胥吏,此次处置这郑家林家,必须要调集精锐队伍,以防这些人对钦差动手。”
朱祁钰点了点头:
“此等刁民,胆大包天,已经敢杀人了,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,于先生说的好,那就责成锦衣卫与东厂,调派精干队伍,南下岭南与潮汕,处置这样的海商家族。”
苏城顺势提出了自己的提议:
“陛下,此等海商经营海贸,所获利润巨大,一年间收入高大百万千万两白银上下,若是任由他们积累白银,只需几代,就能富可敌国,凭着这些白银蓄养私兵,买卖军器,不出多长时间,就如一国般,危害甚大。”
“臣提议,成立专门的部院,专一收取此等商户的税赋,收入越高,税赋越大,只要能在我大明的掌控之中,海商们发展的越好,大明的财赋就会越多。”
沈翼立即站出来支持:
“国公此计甚好,我户部要钱出钱,要人出人,定当全力配合。”
一众七卿大佬嫌弃的看着沈翼,这孙子真是见钱眼开啊,苏城一说海商年入几百万两白银,他就直了眼,现在更是如同疯了一样。
礼部尚书胡濙开口说着:
“国朝不与民争利,此等征收赋税之举,会不会在官民之间激起较大反响,若是反应大了,则国朝将不稳。”
朱祁钰没搭理胡濙,老头子是成国公朱仪的岳丈,朱仪昨个才行刺苏城,朱祁钰怀疑老头子是不是也参与了谋刺苏城。
“此事就这么办了,由户部、兵部、吏部共同部议,拟出个章程来,务求稳妥,将海商郑家林家罪证收集全面,该杀的杀,该抓的抓,不放过一个坏人,也不要冤枉一个好人。”
朱祁钰一锤定音。
散朝之后,苏城与于谦走在最后,两人商量了会子关于新衙门的事,最后提到了昨日的行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