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堂之中,一片安静。
朱见济被杭贵妃给按住了,固安公主的宫女在皇后的示意下也按住了公主,上首的吴贤妃也一样笑盈盈的看着苏城。
苏城心道朱祁钰可真不是个东西,给自己出个这样的难题。
这是带着一家老小来逼我啊。
“难!”
苏城喝了一口酒,语气悠悠的说着。
场内更加安静了。
朱祁钰怒瞪苏城,脸色涨红:
“为什么呢,为什么难?”
“我堂堂大明的皇帝,难道连让自己的儿子继任皇位的权力都没有吗?”
上首的吴贤妃把手上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,这嗒的一声虽然轻巧,但是落在苏城的狂躁的朱祁钰耳朵里,却仿佛是一声定海针,朱祁钰仿佛被抽走了怒气,懒洋洋的坐了下来。
“继续说。”
吴贤妃的声音渺渺,从上首传了下来。
苏城又喝了一杯,有些超量了,微醺。
“千里之行,始于足下,皇子想要继承大统,首先要登临皇太子大位,以我所见,大皇子并不具备这个条件。”
“我知道这个,说说为什么不行。”
吴贤妃打断了苏城,语气温和,声音不紧不慢。
苏城看了吴贤妃一眼:
“陛下体弱,且有心病,依着陛下此时的状态,怕是坚持个七八年,就要起不来床了,到时候,又有谁能辅助大皇子继承大统。”
“你在咒朕早死!”
朱祁钰怒了,手指苏城,就要发火。
“坐下。”
吴贤妃的声音虽然不响,但是却隐含严厉。
“苏城说的有错吗?”
“你希图明君之名,日日熬夜处置奏折,不顾惜自己的身体。若是如此下去,不出数年,你这条命还真是难保。”
坐下的朱祁钰嘟囔了一句:
“朕现在已经不熬夜批阅奏折了。”
“还不如继续熬夜批阅奏折呢!”
吴贤妃更加恼火了。
“你宠信教坊司女子,夜夜笙歌,不到午夜不休息,吃酒无度,没死在国事上,反倒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,与其这样,还不如死于国事。”
在吴贤妃的斥责声里,朱祁钰低下了头,不敢吭声了。
吴贤妃看向苏城,声音温润:
“忠国公,你是陛下倚重的武勋,是大明的柱石,你说说,如何才能让济哥儿继承大统,登临太子大位。”
苏城又喝了一杯,在旁边白盐恼火的目光里,又给自己倒满了,这才斟酌着说了:
“好办,陛下诚心处置国事,爱惜身体,几十年后,大皇子无灾无恙,有的是机会继承大统。”
杭贤妃在旁边说着了:
“这不是等于没说。”
汪皇后声音温润:
“细听确实是没说,但若是陛下能够依着国公所言,济哥儿何愁不能继承大统,反倒是若皇上不从国公之言,怕是这中兴的大明,就要再落在太上皇的手里了。”
吴贤妃叹了口气:
“皇帝,你想要立济哥儿为帝之心,哀家明白,但是太子是国本,更易太子是动摇国本,若你是擎天玉柱,能稳固朝纲,太上皇不在一侧窥探,你想要废除太子,虽有阻力,然并不是不能实现。”
“但是你想过没有,更易太子之后,满朝人心向背,他日万一太上皇再起峥嵘,与你起了兵事,这满朝大臣,是支持你,还是支持太上皇呢。”
苏城又喝了一杯,微醺之间,笑着说了一句:
“陛下,臣在,则京城勋贵尽数都在臣之掌握,然臣去之后呢,陛下可有把握,能让这满朝勋贵,尽在掌握。”
“去?你要去哪?”
朱祁钰满脸通红的问着苏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