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遥想到哈桑的话,饭就咽不下去了,放下碗,脸色有些难看。
妻子放下针,疑惑的问了:
“怎么,饭菜凉了,我去给你热热。”
任遥摆了摆手:
“不是,想到刚才那人的话,有些吃不下饭菜去。”
“去年云贵发生了苗乱,平越城被围一年,死人无数,那人是平越城的幸存者,过来找公爷主持公道来了。”
妻子撇了撇嘴,一脸的嫌弃:
“那好好吃你的饭吧,咱们闯荡江湖的时候,吃不上饭不是经常的事吗,那些吃不上饭,冻饿而死的穷苦人家,你又不是见过一家两家,心肠还能这么软了。”
任遥低下了头,声音低沉:
“那人吃过人!”
妻子拿起绣花针的手一顿,略呆了一下。
任遥继续说着:
“不但吃了人,可能还是自家的亲人。”
妻子无奈的摇了摇头:
“这事儿,终于发生了吗?”
任遥点了点头:
“当年行走江湖,你就说过人饿极了,可能什么都会吃,媳妇你说的对。”
妻子捏着绣花针,脸颊上满是平静:
“那朝那代不都是这样,唐时路有冻死骨,元时将咱们中原人当做驱口,宋时也是盗匪满地,死的人更不知道有多少。”
“公爷怎么说?”
任遥摇了摇头,似乎想要把哈桑说的那些话从脑子里摇出去,他声音沉重:
“公爷什么也没说,但是公爷看出来他不对劲了,这样的事儿,公爷肯定不会不管,平越苗乱,公爷肯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。”
妻子鼻孔里哼了一声:
“公爷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,虽然他会为百姓考虑,但是没好处的事儿,他也不会干。”
“哎,对了,征伐平越城时,朝廷是委任了征南总兵官的,你知道是谁吗?”
任遥努力回想了一下:
“那时候我还在定西侯蒋贵门下,老头子还没有死,一开始下旨平叛的是宫聚,后来苗乱势大,太上皇要北征瓦剌,京营二十万大军不能抽调,就改为抽调征伐麓川的大军。”
“征南总兵官,应该是王骥,现在的工部尚书,靖远伯王骥。”
“七卿大老?”
妻子脸上的神情一下暗澹下去了,这样的朝廷重臣,公爷肯定不会为了那人出头的吧。
得罪这样的七卿大老,那可不是小事情啊,就算是公爷,不付出代价,也是搞不定这人的。
与此同时,宁远伯府。
任礼从焦敬手中接过一份文书,看了看,又转给了旁边的王骥。
王骥看了文书,脸色变的难看起来:
“这事儿我不能参与,本官是七卿大臣,升无可升,就算是听从太上皇旨意做事,太上皇也不能再怎么拔擢于我,不成不成。”
任礼与焦敬对望一眼:
“若是能更进一步呢?”
王骥捋着长须,哈哈一笑:
“那还是可以一谈的,不过,要先保住本官的七卿大臣之位。”
任礼有些为难,这事他真不大掺和的了,顶多摇旗呐喊。
焦敬却点了点头:
“王尚书本就是七卿,为你谋一个新的七卿不容易,但是保你不落七卿之位,不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