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来就该这样做,我倒是要感谢你知大局,识大体,肯放下一家一姓的利益,愿意与我一起来做一番大事业。”萧诚笑道:“田兄,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,你与杨公,是我的贵人啊,如果没有你们相助,我萧某人焉有今日,所以你也可以跟田氏说,只要有我萧某在的一天,田氏,绝对可以安享荣花富贵。”
田畴无言,只能抱拳一揖到地。
萧诚这样说倒也没有错,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,其实这些年来,田家也好,杨家也罢,事实上的日子,已经是过得艰难无比了。
在朝廷眼中,他们这些人自然是异类,有的只是防备与打压,生怕他们生事。而在思州内部,开销年年增长,整个田氏家族,真正能做事有能耐的只是少数,大部分不但不能助力家族,反而成为了家族的拖累。
辖区之内,百姓负担日益沉重,破门灭家者,比比皆是,造反的、逃难的、落草为寇的,一年比一年多。而每一年的收入,却是减少。
外头看着花团锦簇,内里却早已经是岌岌可危了,兴许只要来一点火星,整个思州就会变成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炬。
这些东西,普通的田氏弟子看不到,作为族长的田畴,自然是一清二楚。
穷则变,变则通,通则不痛。
再不变,只怕思州田氏就要出大问题了。
播州杨氏,其实面临的也是同样的问题。
所以,他们才会去关注当时在西北开拓的萧定。
当时杨庆也好,田畴也罢,都意识到了想要家族继续昌盛,那除了内部要剪除沉疴之外,只怕还要向外扩张,才能彻底地解决问题。
但他们真想往外的话,第一个不答应的,只怕就是朝廷了。
也就在这个时候,萧诚来了。
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。
借着萧诚的手,来完成田杨二家的往外扩张之路,是一个绝佳的选择。
所以他们主动找上了门。
只不过在随后的发展当中,他们没有想到,萧诚愈来愈强势,以至于到了今日,田杨两家,都成了绝对意义上的辅助了。
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田、杨二家,的确走出了被困于一地的窘境,开始焕发出新的生机了。
到了现在,大势发展,已经不是他们所能阻止的了。
真要在这个时候下船,只怕立马就要被大船所激起的大浪打翻了。
继续紧密合作,甚至融合于一体,真正做到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才是长久之策。
“不管是忠胜军也好,还是雄威军也好,整编之后,指挥权收归到将来的贵阳路安抚使衙门之下,但两军的主要将领,仍然还是由田杨两家的人担任,短时间内,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。”萧诚道:“不过安抚使衙门内的军曹的职能会发生较大的变化,我准备以都钤辖为军曹之首,统带贵阳路上所有军队,拥有对贵阳路上所有军队的指挥、调配权利。田兄可有意来任这个都钤辖?”
田畴不由心动,但想了想,却又摇头拒绝:“多谢签判厚爱,我在思州,一时之间又哪里脱得开身呢,不如让杨公担任这个职位。”
萧诚哈哈一笑:“杨公与你也是一般说辞,想想也是,这么大的变故之下,播州和思州还是需要你们去坐镇,那我准备让杨万富来坐这个位置,他不管是资历还是经验,也都足够胜任了,你觉得如何?”
“一切便由签判作主便是。”田畴点头,忠胜军虽然改编了,但只要从上到下的主要将领仍然姓田,他便不是太担心。
“既然田兄要回思州,那还要请田兄帮助联合钱庄推行在思州的交子发行事务。”萧诚道:“这是眼下的急务,想要我们的交子有竞争力,第一步就必须要建立起他的信誉,扩大他的使用范围。刚开始的时候,我们不得不动用一些行政的手段来强制推行此事,百姓那头反而还好推广一些,关键是各地的大户,估计到时候会有不少的反对声音,这个时候,绝对不能手软退缩的。”
“这个自然。”在这一点上,田畴倒是毫不犹豫,发行交子的关节以及在未来的重要作用,萧诚已经瓣开了揉碎了反复给他、杨庆等人讲过了,第一步只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使用,但更重要的是要在将来推行出去,当联合钱庄的交子开始顶替朝廷的交子发挥起流通的作用的时候,所带来的利润那可是无可估量的。
说白了,到时候,他们可以利用交子来无情地收割别人的财富,那才真是一本万利的独家生意。
田畴提心吊胆而来,却是兴冲冲的离开。
虽然失去了一些东西,但却得到了更多的东西。
在即将成立的安抚使衙门以及下面的府、县等地的官职分配之上,田氏自然是分得了一份丰硕的果实,而这,也正是田氏走出思州,真正开花散叶的第一步。
同样,心花怒放的还有杨万富,即将成为贵阳路上都钤辖的杨万富,踌躇满志地踏进了汪家大宅。
一路都钤辖,已经妥妥的儿是高级将领了。
贵阳路上的各家军队经过整编融合之后,仍然会有超过两万人,如果再加上厢军、乡兵、团练,那数目就更可观了。
而他杨万富,将成为这些人的最高指挥官。
遥想当初,狼狈出逃,朝不保夕的时候,何曾想过会有今日之风光?
而这一切,都是那个当初还名不见经传的萧家二公子带给自己的。
或者自己这一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,便是跑去萧诚的营地偷东西,如果没有那一出,自己也就不会认识萧二郎,也就不会有今日的都钤辖了。
大宅子里所有人都很忙,但每个人在看到了他之后,都不忘热情地向着他打一个招呼,这里的人的消息,自然是最灵通的。
杨万富丝毫没有骄纵之色,微笑着回应着每一个人。
不管这个人是官员,还是吏员甚至于是仆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