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再次见面,他又能对大哥说什么,言语有时能温暖人心,有时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,甚至可笑。
宁泽想着,闭上眼,掩掉复杂的情绪,或许,他终究不配站在大哥面前,他的存在本就是错误。
“泽儿,你大哥不是人,真的,你听我说,他若晓得你也在这里,肯定会杀了你,你不能坐以待毙,得先下手为强!”
宁成洗一开始真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自己的遭遇,努力卖惨,好赢得宁泽的同情,为自己争取一点保障。
但说着说着便难掩恨意,面目狰狞的怂恿着宁泽,瞧着宁泽似在考虑,宁成洗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快意。
左右两个儿子不孝,全都指望不上,他又何必介意做个无后之人,让他俩斗个两败俱伤不好?
趁着他俩相争,他也能借机逃跑,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,娶个小娇妻,重新开始。
就是不知道宁泽现在的家底有多少,一起弄到手上够不够他后半生无忧,若不够,他又该去哪里弄钱。
或许他该以宁泽的名义去跟赌坊借钱,借得越多越好,趁着宁泽不备,带着钱远走高飞,管宁泽去死!
在宁成洗想得非非的时候,感受到来自亲爹身上的恶意的宁泽忽的睁眼,叫宁成洗吓了一跳,以为自己露出破绽了。
但宁泽没说什么,待宁成洗洗漱干净,换上新买的衣衫,美滋滋的坐下吃饭时,忽的开口,“爹,明日一早我会将你送到武城衙门。”
“……”宁成洗动作一顿,满脸惊慌的看着宁泽,晓得两个儿子靠不住,但没想到宁泽的心竟和宁萧一样狠。
瞧着宁成洗不可置信的样子,宁泽没有半分不忍,轻声提醒道:“爹,别忘了,你被判流放北疆。”
“圣上有旨,朝廷有意,便是你万般不愿,也得领罚,过往种种,不必再提,但至少你得给我立个榜样,告诉我,你仍是有骨气的。”
“泽儿,爹被你大哥折磨得就剩半条命了,再去北疆,必死无疑,我再怎么样也是你亲爹,你可不能……”
早把骨气化成渣的宁成洗红着眼睛,可怜兮兮的看着宁泽,恳求道。
宁泽没有理会,站起身,道:“你若肯乖乖上路,便不会有人刻意为难你,若你不肯,就别怪儿不孝了。”
听着宁泽不留余地的话,盯着他淡漠的脸,宁成洗终于变脸,猛地起身,怒道:“逆子,逆子,我真是白疼你那么多年了!”
“你和你大哥一样,全都是没良心的白眼狼,你大哥恨我倒还好说,你个孽种有什么资格恨我?”
“别忘了你娘心黑手毒,为着享受荣华富贵,谋害人命,各种勾引我,才生下了你这么个玩意,你以为逼死我,你的血就能干净了?”
“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安排好我,不然,我活多久,便吼多久,好叫全天下都知道你个畜生是被怎样的贱人生出来的!”
一直隐忍的宁泽在听到“贱人”二字时,到底没忍住,一掌拍晕宁成洗,但看着倒地的男人,心里又是一阵的茫然。
他受到的苦不及大哥万分之一,却也对宁成洗动了杀心,那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,瞧着他一家和睦的大哥又该是怎样的煎熬?
摇摇头,宁泽不愿让自己沉浸在无谓的感伤中,怕宁成洗作妖,便悄悄买了一副哑药,直接给宁成洗灌下。